祁宴道:“姬渊为何在今夜送你这个。”
这语气不是疑问,更像是猜到了什么。
他将匕首收回,目中掠过一缕如刀似的锋芒。
恰在这时,殿外传来叩门声,祁宴正要回话,却见投落在殿门上的那道人影高大,显然不是凉蝉。
“公主。”是一道男子的说话声。
卫蓁睁开惺忪的睡眼,与祁宴对视一眼,祁宴叫她出去看一看,卫蓁慢半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
卫蓁拉着祁宴往内殿走去,叫他躲在屏风后莫要出来,再将殿中的帘纱放下,随后才朝外走去。“是谁?”
门外男子声音清冷:“是我,姬渊。”
卫蓁将门向两侧拉开,便瞧见姬渊一身玄袍侧身立在门前,月色浇在他身上,他衣袖边淬着一层银光,衬得身量越发巍峨。
他缓缓转过头来,四目对视,一阵风掠过,他道:“公主饮酒了?”
卫蓁点了点头:“嗯,今日宴席上多饮了点酒,便想早点回来歇息,不知七殿下来找我有何事?”
姬渊道:“在下送公主的生辰礼物,公主收到了吗?”
卫蓁一怔:“七殿下怎知今日是我生辰?”
“从使臣那里听来的。今日傍晚时分,我本是叫宫人给你送去礼物,想了想,还是打算亲自来与你说一下。”
卫蓁看到他身后宫人手上还捧着一物,姬渊将那物拿起,弓箭在光下泛着银色的光。
“那日在草场上,在下有幸看见公主骑马时的飒爽身姿,听闻公主也十分擅长骑射,却也不知公主喜欢什么,便先想送一把华弓,这应当会不会出错。”
他唇角轻勾了一下又落下,薄唇抿直成一线。
“至于在下送的那把匕首,公主应当也看到了吧?寻常女儿家的胭脂水粉,公主想必并不缺,在下便送了一把匕首,觉得公主与寻常女儿家不同,那把匕首极适合你,公主日常戴着,无论防身或是如何都极好。”
他将手中弓箭递来,卫蓁却未接过,道:“七殿下送的物品如此贵重,我如何能收?多谢七殿下记得我的生辰,改日我必向殿下道谢。”
“不必,今日是公主的生辰,又何须道谢?”
卫蓁实在疲累,身子几乎立不住,在她身形摇晃时,姬渊伸手搀扶住她一只胳膊。
他顿了顿,“不过公主若是想道谢,不知改日公主与我出游,一同去林中打猎?”
卫蓁脑子里糊得犹如一团浆糊,下意识想要推辞,这段时日她收到郎君们的邀约不少,姬渊倒是第一次来邀请她。
对方已开口道:“也是祖父的意思,他想叫你我二人多在一起。”
他隽美的面容带上很淡的浅笑,卫蓁余光朝着殿内望去,既是晋王的意思,她也不好拂去,道:“只是我白日须去学宫,午后得陪着大王,有时不一定有空。”
姬渊道:“无事,快三更夜了,你好好休息。”
姬渊终于离去,卫蓁将门关上,应付完他只觉头疼欲裂,脚下虚浮着朝桌边走去。
祁宴从纱幔后走出,看到卫蓁趴坐在桌边又睡了过去,在她面前的桌上摆放着别的男子送她的雕弓与匕首。
她向来不缺男子的喜爱。就算哪一日没有他在,也会有无数男子前仆后继想要留在她身边。
祁宴长身玉立,修长的指骨拂过她安静的眉眼,想起今夜在月下的那个吻。
她喝得酩酊大醉,这一夜过去,怕是又会将一切忘记。
祁宴轻声道:“再等一等,阿蓁。”
等一等,我会让你没有后顾之忧地与我在一起,让你彻底安心。
但这些话,他不能宣之于口。
祁宴道:“再给我一点时间。”
她喃喃道:“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