莨菪子,根粗壮,茎直立。其植株最低五寸,最高有二十寸。其花为淡黄绿色,基部带紫色。
其味苦、寒、且有毒。因误服莨菪叶、根、花、枝、种子过量出现中毒症状。症见面红、烦躁、哭笑不止、谵语、幻觉、口干肤燥、瞳孔散大、脉数等。严重者可致昏睡、肢强挛缩,甚至昏迷死亡。
老者慢腾腾地将医术内容背给眼前的女子听,末了又道:“这东西喜高寒,主要生长在崇山峻岭之地,大楚不常见。老夫也只在医药典籍里看见过前人刻画的图像——不过你家里人竟然能拿到莨菪子,实在是出奇。”
魏禾心中一片混乱,没答话。
元香姨娘精神失常,屡屡出现幻觉,原来并不是因为牢中刑狱,根源是在这——混在茶水中的莨菪子。
究竟是谁在元香姨娘喝的水中下毒,除了那个人,魏禾心中已经想不出第二个了。
魏禾闭了闭眼,喃喃道:“喜高寒吗。。。。。。”
“对,大楚国境之外,西北和东北处最多,”大夫没察觉到帷帽之下魏禾的不对劲,自顾自道,“那些地方,主要是西域地带和匈奴的聚居处,十分危险。”
他捋着白胡子,幽幽感叹,“匈奴是大楚外敌,不用多说,胡人嘛。。。。。。虽然说在大楚境内也不少,但究竟是外邦人,生得高大威猛,看起来也不好惹,没多少人愿意往他们那买东西。所以这莨菪子啊
,在大楚内还是十分稀缺的。”
说到这,看见面前戴着帷帽的女子,老者总算从对稀缺药材的感叹中回过了神。
他耷拉着脸颊两边的肉,挤着眉眼往柜台前凑,“姑娘,别怪老夫没提醒你啊,这东西可是剧毒药物,家中定然是有人欲对你行不轨之事。老夫不清楚其中情况,也不便多说,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魏禾垂眸,“嗯”了一声,“那这莨菪子,可有解毒之物?”
“解毒?这个。。。。。。具体来说,没有,”老者摇摇头,道,“不过这药材虽毒,但也是寻常毒药。中毒者只要不是太严重,及时停了,多喝水,排尿,连夜盗汗,好生养几月,也就能恢复个七八成。”
“那。。。。。。”魏禾嗓音发紧,“要是中毒太深呢?”
老者摊手,“那没办法——如果患者已经出现嗜睡,痉挛的症状,就算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了。”
魏禾沉默了会。
良久,她垂了垂眸,“好,那麻烦大夫了。”
她外表看起来镇定自若,不过若有人仔细看,便能察觉她掏钱的手都在不住发颤。
魏禾往柜台上搁下几枚铜板,将瓷茶杯揽入怀中,脚步不停地出了门,连道谢都忘了。
出了济世堂大门,街上已经陆陆续续有小贩支起了摊子。
闻见胡饼和豆浆的鲜香,魏禾才发觉自己已经一天一夜未曾吃过东西,但她只是看了一眼,脚步没停,径直绕过卖
早点的小贩,往后街走去。
卫兵在一处人家的门前,挨着树站在一旁。那辆官府马车停靠在院墙边上,与破烂不堪的墙体一对比,显得极其突兀。
见到来人,卫兵站直了身体,还要给魏禾放步梯。魏禾已经抬手婉拒,直截了当道:“回魏府。”
魏禾说得急切,卫兵也就不再耽搁,快马加鞭地赶回魏家。
可等到看见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魏禾立在马车前,又沉默了。
元香姨娘的茶杯内既然有毒,那在魏家的另一个人——娘亲定然有天大的下毒嫌疑。甚至可以说那个混在茶水中的莨菪子,就是娘亲的手笔。
这二人在魏家,此前可以和平相处十多年,连话都很少说,可见并无宿怨。但在灵环此事后,娘亲却要用如此不堪的手法加害对方,说明什么?
魏禾揉了揉眉心。
一旁卫兵立刻上前道:“魏姑娘,是身子不适么,为何不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