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县尉也不是吃素的。
他惯于刑名之事,还能看不透许老大是什么样的人?
这人一看就是个不着四六的混蛋,欺软怕硬,无事也要生出事来。
但郑夫人面上终归与他家还是亲戚,过往一年四节,郑家便是不在此地经商,也从来没短了他家的年礼。
一年少说也要孝敬个几十两银子的土仪,那些东西,他们自家用不上,也能用来走礼。
说实话,他能从一个大头吏役,慢慢爬到这县尉的职位,郑家往年的年礼,也是出了一些力的。
就是因着这点过往的情份,他之前才愿意给郑夫人一点面子。
现下刘县尉也有些烦了,他睨了许老大一眼道:“哦,你说是他们打的,何时?何地?何人动的手?又有何人为证?”
许老大一听这话就恼了:“你看看我这伤,总不能是我自己打的吧?”
“就是今天早上辰末时分,在他们家打的……”
听到这里,刘县尉的眼眸突然严厉了几分:“你一大清早,跑到人家里干什么?”
“明明上次里正也调停过,你们也应承了,依着合约,让他们再住一个月,至于你们文书上的违约金,他们也不要了,算做是你家鹿顶意外被烧的赔偿。”
“现下才过了两日,你又跑到人家里去干什么?”
看到刘县尉明显有些动了怒,许老大也有些慌了。
他眼眸溜溜的转动着,好半晌后才小声道:“小的就是不服气……凭什么他
们霸着我家表姐的宅子不走。”
其实许老大也不是为了不服气,只是他身上没啥银子了。
这两天郑翁和郑盼儿又要赶他们一家出去,郑夫人又许诺,只要他把这些人赶走,他就可以住进这宅子里……
为了能住进不要钱的宅子,那怕明知道夏俊这些人不太好惹,许老大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刘县尉不知道他心下的这些官司,只是带着几分真心的劝了郑夫人一句:“你瞧瞧,人家只是路过,歇歇脚就走,又何必没完没了?”
郑夫人虽然心里还是满肚子气没出,但看出来刘县尉不会再管这事,只能抿紧唇道:“难不成,我表弟就白挨了这一顿打?”
刘县尉没好气的说道:“行行,你们既然你们不愿意白挨这打,想要去击鼓鸣冤也好,想要去找里正说理也行。”
“我只是提醒你们一句,人家也是官身,以民告官,除杀人等重恶之罪,县令便是受理,也要先打五大板再看诉状……你们自己考虑好!”
说完,刘县尉也不想再废话了,唤了一声道:“东子,送客。”
郑夫人被这样赶出来以后,只觉得又羞又恼,一甩袖子没理许老大就走了。
许老大为这事来回奔走,还挨了一顿打,现在郑夫人看他没用,调头就走的无情样子,可算是真的激怒他了。
他默默的看着郑夫人的小轿远去,狞笑了起来……
夏俊不知道刘县尉与郑家的纠缠,只看着
许老大几日没来闹事,他总算是放心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