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亭子里放了很多个画框,都蒙着黑布。
看到谢真,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走吧,我们搬画吧。”谢真说。
大家于是一起搬画。
这些画作为了展示,进行了装帧处理,本来就比一般的画要沉。可是今天,画框尤其得沉,女生们搬的很是费力。
经过操场,正好遇到刚刚从物理竞赛班下课的一帮同学。大家都基本认识,熬放、温远带着大家顺手接过来美术社同学的画,一起往主会场搬。
谢真本来和小紫一起抬最大的一幅画。
那幅画是布面油画,足有一人高,一米宽。画非常的沉。
陈冬忍走过来,示意小紫让一让,他就接过手来,和谢真一起抬。
谢真很久没有和陈冬忍离这么近了。
隔着一副布面油画黑色的幔布,宽不过一米,他的脸映在黑色的底色之下,越发显得冷玉一般清冷而倨傲。
谢真莫名的不自在起来,把头挪到画面之后,但这样就没办法看路。
她差点踩到前面人的鞋子。
谢真停下来脚步,拉开距离,顺口问陈冬忍:“你可以一个人搬吗?”
陈冬忍也停下来脚步。他正侧头打量这一幅画,侧颜冷峻而挺拔。阳光照得头顶发烫。眼前的少年,眸色如流光琥珀一般淡漠,眼神却尖锐如一页冷刀,像是能穿过厚厚的黑布,窥见其中实质。
谢真微微口干。
接着听见他不答反问:“这幅画,怎么会这么沉?”
谢真登时警觉起来,再不敢说别的,被他发现端倪。她还把画的重量往自己这边斜了一些过来。
“走吧。”她说。
“你要做什么?”陈冬忍又问一遍。眼神从画,移到谢真脸上。
他不挪步,谢真一个人举着画框一边,再着急也没法迈出去一步。
她索性闭上眼睛,心里如催眠一般的默默念着两句话。
第一句,陈冬忍是不会帮我的。
第二句,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他是好学生,我不是。我是刺儿头,他不是。
谢真再睁眼:“跟你没关系。”
你也不用,再假装在意了。
陈冬忍不再说什么,继续抬着画走。
谢真心里刚刚松了一口气。
就听见陈冬忍清沉如水的声音:“这里不只有一幅画吧。”
谢真抬眼,不可置信地望向陈冬忍,没想到这么快被他猜出来了。
的确,这里每个人搬的,都不止一幅画。
第一幅画是按照学校指令创作的,给老师们看过的,题目为“学画”的一些列13张组图。
第二幅画则尺寸小一些,被钉在第一幅画后面。也是13张的一个系列,题目名字就叫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