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瑞士的七天,陈冬忍心里总有一种说不清楚不安,虽然天天能看到她给导师填写的工作汇报,但总隐隐带着一种惶恐。她没通过好友验证的两天,他甚至想直接让人把她捉过来做当面汇报。那种荒唐的念头当然很快就被压下去,但是烦躁不消反增。
就像是有一团不上不下的云罩在胸腔上面。
但那种不上不下的感觉,在看见她的时候,陡然地消散。那团云似乎自发自觉消散开,退居到周围空气中。
看见她因为自己的肯定而开心起来,陈冬忍指了指她手上的盒子,“我也要。”
谢真拿了一粒巧克力,剥开了一半糖纸,递到他手边。他只要自己捏着就行了。
陈冬忍却不接。专注开车的侧脸,眉骨很漂亮。
“没有手。”他说。
怎么没有手?只是两只骨节分明的手,都在方向盘上,似乎要把规范驾驶做到位。
谢真舔了舔嘴角。
她伸手,细长的手指将巧克力送进自己的嘴里,抿了一下:“是么?那就可惜咯。”
***
到了地点,是一家私房苏浙菜馆,门口的招牌用一块青色大石篆刻上“南院”两颗瘦金体大字,倒是别有一种古朴的风味。
踩着石子路,路过各式的小桥流水景观,再经过层层叠叠的别院,他们来到一间古朴清雅的包间前,房间里已经有几个人先到了。
陈冬忍很自然地和屋里的人打招呼,然后和他们介绍谢真:“这是谢真。”
没有后缀,没有下属、同事的介绍,似乎只要说她的名字就够了。
谢真觉得有点奇怪,但没有多想。他又给她一位一位介绍在场的各位。
谢真没想到在这里见到集团的大老板卓青山,也认出来见过几面的楚浩然,还有一位叫做熬放的人,在集团工作。谢真觉得他看起来也有些眼熟,但不知道是不是谢真多心,好像总觉得这人对她态度有些别扭。
并不是所有人都带了女伴,其实除了她,只有一位夏先生带来女友,还有一位小朋友然然在场。
陈冬忍示意她近一些,谢真便凑过去听:“你去挨着小朋友坐。”
谢真正好乐得轻松,于是欢快地坐过去。
一顿饭吃的是挺开心,他们什么话题都聊,反倒是工作聊的比较少。谢真从不多的对话中听出来在坐的主要是None的高层,心里有一丁点莫名的不安起来。
她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该离职了,万一不小心听见商业机密反而麻烦。于是谢真自告奋勇带然然去上洗手间。
谢真当然不知道,她刚出去,熬放就问:“……你怎么把她带来?”
陈冬忍还没回话,楚浩然出来打个哈哈:“放哥,也是一周没见了,估计他想看着。”
所以连座位都安排她坐在对面。
朋友们都笑起来。陈冬忍也不解释,但眉梢眼角都是少有的放松。
谢真陪然然上完厕所,路过花园有锦鲤塘,然然要去看。
谢真蹲在池塘边,拽着然然的小裙子,然然张牙舞爪地要扑过去水里摸鱼。谢真故意松开她一点,在然然快要弯腰伸着小巴掌,马上就要接近水面的时候,又给她拽回来。
几次三番地,小姑娘有点儿急眼了,转过头来打她。
谢真无赖地抓住她肉包一样的小拳头笑笑:“不带急眼的哦。”
然然看见眉眼弯弯笑得很美的姐姐,卸下气,小屁股一蹲坐往后在了谢真的腿上。
谢真一个没蹲稳,坐着向后倒下来。两个人笑成一片,她转过头,才看见背后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面色不善的熬放。
谢真赶紧把然然扶起来,自己也站起来,理了理裙子。
熬放把孩子牵到自己手里,然后有些不悦地看着谢真:“你终于舍得从美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