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报复不是杀死你的仇人,而是要过得比她好,取走她的一切,夺了她的最爱,让她心之所系的执着全部落空,一点一点地让她从充满渴望到走进绝望,由高峰中跌入谷底,华哥哥,你喜欢这样的报仇方式吗?”
活着,却生不如死。
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这三苦万氏得一直受着,她的怨不会消除,她会一直想着去求,无法放下的心始终困在执着中,难以超脱。
看着眼前有着轻柔笑意的妻子,华胜衣动容地抱紧她,眼眶泛着迷蒙泪光。“谢谢,小泥鳅。”
她又教了他一课,杀人不用刀,让人活着受苦才是真正的折磨。
“不客气,华哥哥,我不帮你还能帮谁呢?不过……我好像要……生了……”肚子好痛。
“什么?”生……生娃儿……
忽然呆滞的华胜衣顿时手足无措,平时冷冽的脸呆得可爱,傻乎乎的僵住不动……啊!他是不敢动。
“世子爷,世子夫人要生了,快抱她去产房。”临危不乱的蚕儿连忙召集跟她学医的四个丫头秆儿、苗儿、麦花、小草准备。
“喔!要生了,要去产房,我抱她……”华胜衣动作僵硬的抱起妻子,一步一步走得很慢。
“华胜衣,你是牛呀!是不是要让我把孩子生在你手上,走快点——”感觉下身羊水破了的宁知秋急得大吼。
“好,快。”
妻子一吼,他果然变快了,再回神时,人已被推出产房,站在门外像被遗忘的人,眼神茫然的穿着一盆又一盆端出的血水,脑子里一片空白的他不知该做什么。
几乎是一辈子——其实只有两个时辰不到,比起其他痛得死去活来的产妇,多亏宁知秋调养有成,很顺利地生下孩子,没有什么脐带绕颈、产后大血崩的糟糕事,她一生完孩子就睡着了,让人直呼好命。
“我的儿子……”抱着甫出生,全身红通通的皱皮小娃儿,华胜衣忍不住泪流满腮,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感动。
尾声终于回家了
三年后——
“姑姑回来了,姑姑回来了,我看到姑姑的大马车,好多好多穿铁衣的人,是姑姑回来了……”
穿着一件短衫,露出两只胖手的白胖小人儿跑得很急,一双小短腿还没凳子高,跑得跌跌撞撞地,可不让他跑还不高兴。
他叫宁丰收,快两岁了,是宁知理的大儿子,是个气到令人头疼的孩子,八、九个月大就开始学说话,口齿不清还特别爱说话,说着说着就成小话痨,从早到晩说个没完。
宁丰收还有个“妹妹”在他娘亲的肚子里,宁家人喜欢女儿,想要和像宁知秋一样的小女娃,他们想念着这个打小身子不好,成亲没多久就离开他们身边的亲人,盼着能再见一面。
早盼晚盼地,终于把人盼回来了。
“咦,你是谁?”
宁家门口站了一位翩翩少年郎,眉毛浓密,瞳仁漆黑,鼻粱高耸,唇带胭脂色,容华出众,清俊逸然,一个美少年也。
“二姊,你不累吗?一回家就玩我,你为什么不干脆装失忆,让爹娘抱着你痛哭。”都几岁了还这么稚气,当他还是七,八岁的小毛头,她说什么都相信,还被逗哭了好几回。
“哎呀!原来是我家中的宁小方,你长高了,变好看了,二姊都快认不出你来,果然男大十八变,小猴儿也能变得人模人样,像个人了。”她的家,终于又回来了。
听到“回家”两个字!鼻头一酸的宁知秋差点哭出来,她心口发暖的想着,回家真好,她的家人都在,一个不缺。
“二姊,从你嘴里就不能吐出一句好话吗?我像猴儿你是什么?还有,我本来一直就比你高,你是家里最矮的一个。”二姊一点都没变,还是喜欢欺负人,开口毒死人。
“谁说的,还有人比我更矮,宁丰收——”她不服气的一喊,要比个矮她不是第一个,矮中有矮。
“在在在,姑姑你找我?姑姑,姑姑,你比大姑姑好看,大姑姑凶,二姑姑笑,我喜欢……”奶声奶气的小胖子嘴甜得很,根本是他二姑姑第一,哄起人来甜死人。
大姑姑凶,二姑姑笑?小丰收呀!你果然还小涉世不深,分不清好坏,大姑姑只是凶而已,二姑姑一笑会要人命,那是个心黑的。宁知方在心里同情有眼无珠的小侄子。
“哎呦!这肯定是抱错的小孩,我们家的人都不太爱说话,你看你爹是铁嘴葫芦,你小叔叔挑话拣字的,祖父只会抱着你呵呵笑,看着都不像。”怎么会生个话痨子呢?真奇怪。基因突变?!
“没错、没错,我是爹的儿子,爹说我叫宁丰收,字慎之,你是姑姑……姑姑,礼物、礼物,你要给我见面礼……”他尾音拉得很长,十分可爱又讨喜。
慎之的意思是告诉他行事为人要慎之又慎,不可行差踏错,害人害己,像他大伯相父他们,为了贪念害了一家人。
“给你棒槌好不好?”宁知秋又在逗小孩了。
“棒槌?”好玩吗?
两岁不到的宁丰收根本不晓得什么叫棒追,他只在乎能不能吃,好不好玩,有不有趣,说起来跟他二姑姑小时候一个样。
“是呀!我用棒槌往你脑袋上敲,把你敲入泥里,就像把种子洒在地里,很快就会发芽长大了。”像大树一样高——她还记得的这句广告词,好像是卖奶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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