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癞虾蟆。」霍香涵重重一点头,主婢俩像一对河豚鼓起腮帮子,怒不可遏。
「这世上没有墨西极这个人,香涵妹妹说错人了。」死都死了还阴魂不散,时不时的绊脚。
「你才错了,别以为西极哥哥只身在外你就能只手遮天,他早晚有一天会回来的,到时候你就被打回原形了。」气愤不已的霍香涵半点情面也不给,直接戳人痛处。
墨门主母百里兮云与霍家堡堡主夫人上官月是同门学艺的师姊妹,也是感情甚笃的闺中密友,从小就说好了要做儿女亲家,互许儿女的亲事,两人谈成时无比欢喜。
上官月一直有个侠女梦,在江湖行走多年才遇上一生挚爱,而百里兮云和丈夫墨之默是指腹为婚,一及笄便成亲。
原本也是佳话一段,小俩口自幼相识,有一定的情分在,虽不到情深意浓,也是小意温柔,眼看着佳偶天成。
可是世事若能尽如人意,也就不会有夫妻情断了。墨之默早早有位的表妹因父母双亡前来投靠,他怜惜表妹孤苦无依,多有照顾,一来一往的朝夕相处中,难免情愫暗生。
自古以来三妻四妾本是寻常,墨之默以为出身大家的妻子能接受共事一夫,便在妻子怀胎九月时纳早有首尾的表妹为妾,他大张旗鼓的摆席设宴,好让表妹有所依靠。
喜宴当日,百里兮云才得知此事,自是心如刀割,坚决不许丈夫纳妾,还在宴席上大闹,怒打小妾,全然未顾及丈夫的颜面,觉得丢脸的墨之默勃然大怒,失手推了她一下。
殊不知这一推推断了夫妻感情,百里兮云认为丈夫心里只有表妹没有她,娶她只是敷衍,悲愤交加之下动了胎气,难产了三天三夜才生下长子,一度血崩差些救不回来。
哀莫大于心死,死过一回的她再也不相信男人,不听墨之默的任何解释,把自己关入府中的佛堂,谁也不见,连亲生的儿子也不要了,整日抄经念佛,不问世事。
自知有愧的墨之默这才特别关爱长子,打算从小培养他当日后的家主,甚至让人以少主称之。
只是一碗水很难端得平,当次子、三子、幼女接连出生,他对长子的愧疚日益薄弱,加上美妾的枕头风,一天、两天、三天……一年、两年、三年……人心是会变的,只闻眼前的笑声,看不见夜里某人默默流出的眼泪,任凭寒夜孤枕,蜡炬成灰。
看到霍香涵眼底的鄙夷,一向被人捧得高高的墨书轩不由得一股怒气往上升,同是墨家子孙,他有哪一点比不上墨西极?「他死了,回不来了,这是众所皆知的事,要不是祖父极力拦阻,父亲早已立衣冠塚,迎牌位入祠堂供奉了!」
一把年纪了还不死,专跟底下子孙过不去,要是早把事情了结也就一了百了,省下多少麻烦事。
偏他还不死心,一口咬定嫡孙未死,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一次又一次打起精神寻人,花费无数的人力和银两。
「胡说,西极哥哥才不会有事,你再造谣生事,我绝饶不了你!」她相信老天有眼,会护佑良善之人。
两人你争我吵的闹了起来,几乎要大打出手了,看得墨楼内的人瞠目结舌,就没想过出面劝和。
在吵闹中却有一处宁静,三个道士旁若无人地喝着香茗,彷佛周遭的人与他们无关,独立于红尘之外。
只是当霍香涵被气哭,眼睛泛红的时候,无念持箸的手顿了一下,随后又若无其事的用膳。
「香涵妹妹还是多读点《女诫》,做好女子的本分,顺从地在堡中等候花轿上门。我不小了,也该成亲了。」他让母亲去提亲、下聘,顺风顺水的人财两得。
打着如意算盘的墨书轩在心里作着美梦,他当墨、霍两家的联姻势在必行,只要是墨家儿子娶霍家女儿,谁都可以,是兄或弟并无不同,北方两大势力的联合而已。
可惜好梦犹来最易醒,他的万般算计不过是个笑话,定下婚事的是两家夫人,而非一家之主,因此两位大家长无权做主,想要成事还得夫人们点头,丈夫只是摆设。
「水草,把治疯病的药给他,这人有病,病得脑子生疮症了,用给牛的分量让他服下,省得一再发病。」最好一次把人毒哑了,以免张嘴闭嘴没一句好话,嘴臭难闻。
「是,小姐。」水草是个机伶鬼,随手从怀中取出鸡蛋大小的牛屎丸,黑不溜丢的,准备往嘴贱的墨书轩嘴里塞。
「你……你们别乱来,小五、小六,挡住……」见状的墨书轩骇然一惊,连忙往后退,以羽扇遮住半张脸。
「敢对我家公子无礼,小心拳头不长眼!」
小五、小六虽是随从,却也是墨门专为主家培养的暗卫,看似不经意的推换暗藏劲道,一经施力,手骨即断,留下暗伤,重者还有可能致命,不可不说十分阴毒。
「啊——」
「我的手……」
两声惨叫。
「叫什么叫,两个娘儿们还能吃了你们不成!」两人装得真像,他都要当真了。
「公……公子,手断了……」小五面色发白,左手扶着右手,眼露惊慌,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公子,小的浑身使不上劲,五脏六腑全移、移了位……」痛……痛到他想死。
「你们……不是做假?」看他们一个个痛苦的神色,墨书轩面有讶色,有些狐疑。两颗脑袋瓜子重如千斤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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