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转折。”他说,“这已经是结果了。”
“不是,”屠休用脸颊磨蹭对方的掌心,肢体语言表明了讨好的意图,语言却是在反驳,“你明明……”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闻哲没给对方说完的机会。
屠休同样:“乍看比任何人都要简单,同时也比任何人都要复杂。”
闻哲没有否认:“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近乎于没有要求,就像你所理解的单纯,但我更倾向于将其称作巧合或默契。”
“就像晴天,在海边,我坐在你的身边。”屠休问,“是么?”
“……”
这次换成闻哲闭上了嘴。
仿佛迟来已久的却也是期盼已久的理智骤然回笼,他毫无保留的阐述也就此戛然而止。但他没有再度开口申明自己并不稳定,仿佛已经不屑于这个理由。
屠休如有所感地看向对方胸口,发现那颗蓝宝石已经彻底恢复如初。
四周顿时陷入一片死寂,除了风与海浪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可能只有几分钟,相比此前无数个白昼与夜晚,显得异常短暂,屠休却知道自己已经抵达了“结局”。
“闻哲。”屠休在对方抽手时再度抓住了闻哲的手腕,重新把脸凑向对方的手掌,发出近似于饥饿的小动物般的细小声音。
闻哲怔了一会儿,回神后却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只是在冗长地叹息过后,再度打破了沉默。
“其实,我不该谴责你的选择。”
屠休想:又是自己所熟悉的充满理性的声音了。
“因为我知道你当时根本就没有其他的选择。”
闻哲随后抛出的话却让屠休的脑海变得一片空白。
“我反复问过自己,那时候你还有什么选择?答案是:没有。”闻哲说,“对你而言,的确已经没有其他的可选项了。你的确坚强,但如论如何坚强的人,都只需要一个瞬间就会奔溃。因为人就一种既坚不可摧,又脆弱无助的生物。”
闻哲说到这里突然大力抽回了自己的手,同时也收回了视线,并不再看向对方。
“我……”屠休试图伸手,但一条胳膊动惮不得,另一只手则被对方“啪”的挥开了。
闻哲一脸平静地盯着远端的蔚蓝,犹如自言自语般的继续道:“你开始不过是想保护我的秘密不被发现,但是你却因此辜负了自己身边、陪伴着自己长大的人,让他们暴露在危险之中,丧失了你本应对他们履行的保护义务。”
就像孩子幼时得到过父母的庇护,也因此在长大后会庇护已经老迈的父母。
“你觉得既然已经无法保护他们,至少应该替还活着的人实现他们的复仇计划,因而即便你失败了,只要他们能成功,其他就无所谓了。”闻哲说,“在你的计划里,从一开始,除了那几个重要的,你舍不得他们死去的人,包括你自己在内,其实都是随时可以舍弃掉的牺牲品。因为你早就知道计划一旦开始,就会毁掉许多已有的东西,甚至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