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池看她一眼,已经失了再同她说话的兴致,转身要走。
在踏出去前,却听见池清萱开口:“西北角有几处荒废的庙宇,其中一座金身佛像里,藏了一卷东西。”
“我也是前些日子才找到那东西。正和六年,科举行贿,调换了考生策论,那卷名册上有详细记录。”
“父……池立诚的官职,算是买来的。四皇子就是因为手握这份名册,才得了他的助力。”
衔池脚步猛地一顿。有这东西,足够定池立诚死罪——想来她所一知半解的所谓护国寺里藏着的东西,就是这份名册。
池清萱又笑起来,“名单上的人,皆为四皇子驱使。我不好过,他们一个也别想好过。”
衔池当即便吩咐了青衡亲自去找,迈出寮房前,池清萱的声音突然轻下去:“我娘和池怀瑜……”
衔池回头,“按律论处,我只能保证,不动私刑。”
池清萱叹了一声:“也好。”
青衡在佛像里头果然找到了名册,衔池当机立断,立刻回宫将东西呈给宁珣——名册里有几个,正是诬陷宁珣弑父篡位,一直同宁珣叫板搅乱人心的。
到山下时,才听闻寮房走水,火势太大,而池清萱将自己锁在里头,是救不回来了。
——她自火起时便端坐佛前,在火海诵经,声音渐渐弱下去,直至完全湮灭在烟尘之中。
衔池去护国寺的空里,宁珣处置了娴贵妃和宁禛母子。
赐下的是毒酒,所以留了全尸。他们骂得太难听,宁珣料到了,才特意挑了衔池不在的时候。
长乐正是这时候自道观赶回来的,先去祭拜过,才来寻宁珣。
得知二皇兄的死讯时,她只愣了一下,旋即如常。
二皇兄和四皇兄不约而同对大皇兄动手时,便早该料到有这么一日。
她没多问什么,只问了衔池可还好——先前宁珣出事时,她离得太远,有心无力,好容易遣了人回来,却遍寻不得衔池的踪迹。
正巧衔池从护国寺回了来,两人许久未见,中间又出了这么多事儿,自是有说不完的话——当夜长乐便抢了宁珣的位置。宁珣无奈之下只能先在书房宿了一夜,第二日便面无表情地当着长乐的面儿,开始安排送她回去的人马。
长乐确实也没打算在宫中久留——先帝在时,除了和亲那回,平日里不曾亏待过她。再如何,长乐也还是伤心多些,便想着回去为先帝祈福一年。
杂事处理完,宁珣便郑重其事地开始筹备封后一事。
他本是想将宋弄影接回京,同衔池团聚,奈何派去荆州的御医说宋弄影的身子在南地更容易养些,来回颠簸反倒不宜。
好在宋弄影同衔池书信不断,倒也不曾缺席过哪一环——她对衔池的新身份没什么意见,自来荆州前见过宁珣一回后,也能放心将她的囡囡托付给他,至于能不能亲眼见衔池的封后大典,已经不算是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