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效作用来势汹汹,间无今坐下打坐调息,冷汗从他额头滴滴冒出,剑眉紧皱。
严冬尽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她发现她也做不了什么事情,甚至不敢打扰,只能蹲坐在旁静静等着。
冰洞外的景色一成不变,偶尔北风吹起的白雾都成了最活泼的景象,严冬尽只记得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巨大的精神内耗让她感到有点缺氧。
她有尝试过出去透透气,但千篇一律的景象和待在洞里几乎没有区别。
忘记了数日子,但是她觉得应当过去了很久,久到她开始想起小时候的事情。
她爸爸妈妈是很温柔的人,温柔得老天都和她抢。
骑在爸爸肩膀逛街,听妈妈读童话本,全家人一起外出吃饭,爸爸妈妈给她过生日等等景象刻在她脑海里。
时间是个很无情的东西,她好像已经想不起来爸爸妈妈鲜活精神的模样,对他们的印象只有模糊的身影、陈旧的照片亦或者。。。是在冰冷的水泥房里任凭她怎么哭喊也没有回应的尸|体。
她转而思考回去的意义是什么,那个世界没有她的家。
还想到了来到这个世界的大半年,她隐隐有种感觉,仿佛这才是她的归宿。
又觉得是因为这世界爱她的人比较多她才会有这种想法。
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一个个想法在脑中蹦出来又被她否定。
冰洞外射进一束光,是一缕柔和的阳光,天又亮了。
间无今眼睫微动,严冬尽没有忽视这细小的动作。
她蹲坐在间无今正前方,双手撑着下巴,一双明亮的眼眸闪着藏不住的欣喜。
间无今缓缓睁开双眼,黑眸深不见底,眼里拢着寒冰,眼神凌厉。
她微微一愣,眼前的人似乎又回到了刚相见时候那般冷漠。
不对,比那时更加让人敬畏,像高山之雪,不染丝毫凡尘。
间无今内伤痊愈,冰心草是效果出乎他的意料。
在暗处窥视他的邪气,已经被青雉完全按下,而同时压下的,还有前段时间不受控制的冲动。
他看着眼前的严冬尽,细眉杏眼,眼里的欣喜已被惊愕驱赶干净,嘴巴嗫嚅了一下,终究是还没开口。
他想,严冬尽应当和其他人一样,会因他的理智和冷漠逼得步步后退。
“你清醒了吗?”温柔轻声带动他心底的涟漪。
先前仗着青雉剑控制不住的魔气,由着那股冲动,如今内伤痊愈了,反倒不知改如何应对。
内心千转白回,最后不过低声回应一字:“嗯。”
他觉得自己的回应并不好,过于简洁冷淡,表情好像也不太好,会让人觉得拒人于千里之外。
好在对方并不介意,继续询问,“你内伤怎么样了?”
“冰心草效果不错,已痊愈。”间无今一瞬不瞬凝视这严冬尽,眼里的冰化不开,漆黑眼眸里是少见的认真。
严冬尽:“太好了,我们回去吧。”
“我都快被这一眼望不到头的冰块给同化,变成一块冰山了,好无聊啊,连日子我都忘记数了,我想去逛市集,想吃东西了。”
“我想看翠绿的大树,想躺在毛茸茸小草上,想闻各种颜色的花。。。。。。”
声音轻快灵动,让间无今想起年少时在山间听过的不知名欢快鸟叫声,那时他想,若是能听懂该多好,他想和小鸟分享喜悦。
间无今活了二十多年,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嘴笨。
他没办法和严冬尽分享喜悦,只能把她的分享全部承接下来,回应她说的每一句话,把她说的每一件事情都刻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