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雪停,崇应彪和金葵组织众人,将房屋修缮加固,朝光与玉琅,将所有被子抱出屋子晾晒。近臣派人送来粮食羊豕,朝光看着搬运粮食的奴隶,眸光闪烁。
“二公子,这是我亲手做的一些冬衣。”朝光听见有女子的声音,回头去看,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妙龄女子,正站在崇应彪面前,笑颜如花。朝光见她周身装扮不俗,应该是个贵族女子。
身后女奴将冬衣奉上,崇应彪点头致谢,“多谢女君。”
朝光见那女子面颊泛起红晕,看向崇应彪的眼神,炙热而直白。朝光的眼皮扇了两下,“崇应彪!”崇应彪循声望来,“啊?怎么了?夫人?”朝光愣了一下,脸颊一红,低头笑了下,“无碍!”
到了晚上,崇应彪发现朝光又难按了起来,他好不容易才顺利制服,将她压在身下,正欲一亲芳泽之际,肩胛却一痛,朝光的牙用力咬上了他的肩膀。
“你咬我做什么?”崇应彪不轻不重拍了拍朝光的脸颊,“松口!”
朝光松开嘴,崇应彪单手掐住她的脸颊,佯怒道:“为什么要咬我,我又没有弄疼你。”朝光伸手打开他的手,“让你干的正事你不做,你是不是真的想死啊!”
她有些愠怒,一些危机藏在昨日,将于不知道何时的明日席卷而来,时间紧迫,每一日都有可能来不及,朝光心内惴惴。她不敢去想即将到来的结局,只是看着崇应彪的眼睛,“孤城情况究竟如何?”
崇应彪亲了亲朝光的唇,“谁告诉你我没干正事了,我就是在探听消息的时候,她找到了我。”朝光的眼珠转了转,“她不会告诉你,只要你娶了她,她就能帮助你在孤城站稳脚跟,而后”
“真聪明。”崇应彪夸赞了句,朝光抱紧了崇应彪的头,“她喜欢你,她也喜欢你的身份,她长得好看,聪明又有背景,彪啊,你动心吗?”
崇应彪抬起头,沾染□□的双眸深处,泛着清明的理智,“不,我根本不在乎,我只会对我动心的东西动心。”朝光的手温柔拂过崇应彪的脖颈,捧住他的脸颊,“那你对什么动心。”
朝光忽然很想知道那个答案,她看着崇应彪,想知道他心中到底在想什么,他对什么动心。崇应彪眸中光芒闪烁,时明时暗,他看着朝光,“我对什么什么动心,你不知道吗?”
崇应彪将头埋入朝光颈窝,岔开话题:“孤城有十家贵族,最大的有三家,奴隶占了总人口的一半。”滚烫的呼吸随着他的低语喷洒,声音发出的微震,朝光皮肤一阵颤簌。
“有办法将他们聚在一起吗?”朝光张嘴,大口呼吸,将□□压入喉中,但她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
一时万籁俱静,空气中只剩下两个人沉重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崇应彪才在朝光耳边答道:“有,不过你不能生气。”现在大家住得近,要是再被赶出房门,就是天下皆知,崇应彪已经想到了自己被嘲笑那一日,决定先下手为强。
“骗婚是可耻的。”朝光咬了一口崇应彪的耳朵,崇应彪辩解道:“我还是要脸的,举办个宴会,请她与她父亲代为引荐城中贵族。”
“你是跟黄元济挤一挤还是孙子羽?少打扰人家金葵。”与玉琅说悄悄话的时候,她红着脸将那日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朝光笑的前仰后合,半天直不起腰。
“我这都是为了正事!”崇应彪振振有词。
朝光捂上耳朵,盯着崇应彪的眼睛,笑道:“我不听!”
孤城隶属幽州,幽州候下,左右两伯辅之,有大小五十余国。城不大,邑不过五十里,数十家贵族居住于此,彼此联姻,根深蒂固。虞陵听闻崇应彪登门,请自己父亲虞子代为引荐城中贵族时,眸中闪出自信的光芒,崇应彪若想入主孤城,必须要与贵族连为一体。
为了即将到来的宴会,她精心准备,华美的服饰,精致的珠宝,流水般在她屋中进进出出,她都觉得不满意,叫来女奴,“你去打听一下,二公子那位姬妾会穿什么。”
那女奴领命而去,半日返回,面色为难,欲言又止,虞陵冷冷看向那女奴,“说啊!舌头让人割了?她一个姬妾,能穿出什么好东西。”女奴跪在地上,深深叩拜下去,“那位夫人穿的并非北崇服饰,而是而是殷人的服饰纹饰玄鸟”
离开朝歌的时候,朝光什么都没带,仓惶离开北都,也是身无一物,所有的,只有留在马车上的几件旧衣服,雪后衣服难干,朝光已经窘迫到穿崇应彪衣服的境地。宴会需着礼服,实在难以解决。
朝光想了想,从衣服堆里翻出了一件黑白两色华服,西岐的使者来到北崇,一个包裹经由使者之手转交到朝光手中,“世子妃说,她一切都好,但是您前途难卜,托我将这个包裹交给您,必要时候,您知道该怎么做。”
大司命殿起火前夜,是朝光与初月最后一次相见,初月在姬发离去后,也毅然走入茫茫雨夜中。朝光仿佛预感到了什么,“初月,你去哪里?”初月回头,雨水打湿她的发丝,顺着她的脸颊淌下,她望着朝光,脸上第一次露出笑容,“朝光,我可要先走一步了哦。”
朝光的手触摸华服上硬挺的绣纹,白色半臂上,金线密密麻麻绣满饕鬄纹与玄鸟纹,威严高贵。黑色下裙,褶皱硬挺。连配套的象牙立冠、骨笄金饰、玉组佩,都在其中。
这不是一件寻常的祭司礼服,而是少司命的服饰,大司命之下,便是少司命,比干为她准备了这件奢华的礼服,说等她与殷郊完婚,便将大司命殿逐步交到她手中。
这是初月送给她的最后底牌,朝歌之变,乱局从生,初月看出崇应彪的弱势,无论朝光如何选择,她都为朝光守好一丝生机。
朝光脱下身上的衣服,穿好上衣,系上下裙,披上半臂,解侧发为辫,合在脑后,带上象牙冠,以骨笄固定,再挂上金饰,配上玉组佩,将短刃塞进袖中。
她不会回到朝歌,这一生一世,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