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没有结束训练,考核后根据成绩分配相应军职,崇应彪一心想通过自己的实力,拿到最高的军职,对游猎这种会耽误时间的事情,从来不屑一顾。苏全孝以前叫过崇应彪,被他一个鄙夷的眼神吓退。
“怎么,不愿意啊?”崇应彪了看了苏全孝一眼。
“不是!”苏全孝立刻摇头,“就是我今天还约了一个人。”
“朝光是吧。”
苏全孝大眼睛一亮,“哎,哥,你怎么知道?!”
崇应彪:“………猜的。”
他刚背上自己的弓,苏全孝的胳膊就搭上了他的肩膀,一扭头,他那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里全然清澈的笑意,对于北方阵中数一数二的强者,苏全孝对崇应彪是有点敬佩在身上的。就是崇应彪老不搭理他,好不容易得到机会,苏全孝当然要好好跟崇应彪打好关系,以后方便向他请教,“哎,哥,怎么忽然想起跟我们一起去游猎了?”
崇应彪想了想,总不能说他是去看朝光的,但也没合适的搪塞这小子的理由,憋了半天,挤出来一个字:“闲。”
与苏全孝同行的赢煊等质子看到他身后的崇应彪,都明显愣了一下,苏全孝大大咧咧揽上崇应彪的肩,“哥,这都是我的好朋友。”又对赢煊道:“赢煊,哥说想跟我们一起游猎,我就把他带来了。”
赢煊看了眼苏全孝,乖乖叫崇应彪道:“哥。”
崇应彪:“………”
听赢纭叫多了赢煊哥哥,现在听赢煊叫自己哥,崇应彪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都是质子旅的兄弟,年纪相仿,赢煊等人很快就接受了崇应彪的加入,到了约定的地点,众质子又愣愣的望着眼前多出来的一个姑娘。苏全孝高兴的跟大家介绍:“这是朝光,是大司命殿的巫女,也是我认识的新朋友。”
隔得老远,崇应彪一眼就看出来,朝光是精心打扮过的,崭新的鹅黄绸裙,外罩一件素纱禅衣,乌黑的发丝结编两侧,合在脑后,虽无太多首饰点缀,却也清新脱俗。她的目光全落在苏全孝身上,苏全孝看着朝光,摸了摸头,不好意思的笑了。
??
崇应彪将弓弦拉的噼里啪啦响,总算将两个人的注意力引了过来,苏全孝拿着弓箭,兴高采烈走了过去,看着崇应彪拉弦的动作,以为有什么窍门,也学着他的样子,“哥,这么做就能百发百中吗?”
??
“……嗯。”崇应彪。
有崇应彪加入的游猎,收获可观。他骄傲的将猎物抛下马,朝光望着面前一堆血淋淋的动物尸体,血的腥味混合着猎物身上浓厚的膻味,钻入她鼻腔之中,直冲天灵盖。
早晨吃的小米粥在胃里急剧翻滚,很快溢到了嗓子眼,怎么压都压不住,朝光实在忍不住,捂着嘴跑开,在山坡的尽头一阵呕吐。
他们真的好像一群野人。
对于野人,哦,不是,对于猎人来说,猎物等于劳动所得,愿意分享劳动所得,朝光可以感受到崇应彪对自己并没有恶意,甚至隐隐有示好的成分,她不应该先入为主,以自己狭隘的偏见去看待崇应彪。
但是,朝光回头望了一眼在水渠边处理猎物的众人,剥皮抽筋,开肠破肚,小鹿未死,还在挣扎,却被一刀扎进脖颈,圆睁的鹿眼死不瞑目,她吓得立刻把头扭了回来。这也太恐怖了吧!!!
一阵马蹄声响起,金葵和几个质子在营地里没找到崇应彪,问了别人才知道他跟苏全孝一起出去游猎了,策马赶来。看到山坡上多出个姑娘,金葵忽然起了玩心,他笑了下,一拉马缰,五六匹马从朝光身边经过。
轰隆的巨兽从自己身边擦过,朝光生怕这几匹马撞到自己,不敢动弹。马蹄踏起地面灰尘,呛入肺腑,朝光捂着口鼻,不断咳嗽,扬起灰土落了她满头满身,狼狈极了。
“金葵。”崇应彪站了起来,制止了金葵继续戏弄朝光。
他跳下马,大步走到崇应彪身边:“哥!游猎不叫上我啊!”
十六七的金葵还与过去一样,是个爱玩的性子,只是崇应彪争强好胜,执着于变得更强,金葵只能跟着他,练剑、学武、努力骑射听说崇应彪出去游猎,金葵立刻闻风跟了过来。
看着金葵那副兴奋的样子,崇应彪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事的最后,只剩金葵还陪着他,独守孤城。
金葵愣了一下,平时崇应彪看谁都是一副鼻孔朝天的臭脸,今天目光却陡然柔和了起来,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还在想,余光却不妨瞥到了游猎队伍里的赢煊,金葵的表情忽然变得很不自然起来。
他跟赢煊打过架,还不止一次,很多次。
赢煊也看到了金葵,丢下手里的猎物,站了起来,紧盯着金葵,原本稀稀疏疏坐在一起的质子们,迅速分清位置站好,如泾渭般分明对峙。一时气氛变得紧张起来,双方剑拔弩张。
朝光见他们要打起来的样子,提起裙子,往更远的山坡跑了一截,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看着他们那一个个沙包大的拳头,和尚沾着兽血的兵器,跑吧!不跑,等着和那只小鹿一个下场吗?
崇应彪扫了一眼朝光的方向,发现她正提着裙子往远处跑,她倒是跑得挺快啊,这边还没打起来,她那边已经跑出几十步的距离了。又看了眼对峙的两方人马,一个头两个大。
朝光在一棵大树下停下,这里刚好有块巨石,树荫遮阳,石头能坐,距离不远不近,能看清楚那边的状况,又不会被波及,实在是最佳观影区,朝光扫了扫石头上的枯枝败叶,坐了上去。
苏全孝将赢煊拉开,崇应彪也将金葵拉到一边。两方四个人嘀嘀咕咕了半天,忽然不约而同的一起看向了朝光,正兴致勃勃看戏的朝光吓得一激灵,大脑一片空白。但很快,他们就将视线从自己身上挪开,朝光这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