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也不去管周景然如何回答,便一径往刺史府里走去。
只是柔嘉公主过惯了富贵锦绣的奢靡日子,骤然住进了如此狭小的刺史府里,只觉得浑身上下处处都不舒服。
可对薛怀的担忧牢牢地占据了她所有的心神,让柔嘉公主无暇去在意这些小事。
后一步赶来的瑛瑛与邹氏在刺史府前瞧见的便是这样滑稽的一幕,周景然与府上其余的小厮一般替柔嘉公主抬着行李。
柔嘉公主带来的人手将刺史府霸占的水泄不通,灾民们窥见天颜,吓得连头也不敢抬,都只敢缩在正堂里。
周景然身子还未好全,只帮小厮们搭了一把手便退至了一旁,正巧在后侧方瞧见瑛瑛与邹氏的马车。
他立时上前询问两人柔嘉公主造访江南的原因,邹氏不愿正面瞧他,瑛瑛便解释道:“公主是为了夫君而来。”
说罢,瑛瑛便敛起浓密的睫羽,不再言谈更多。
周景然了然地点了点头,约莫是猜到了这位柔嘉公主必然是属意于薛怀一事。
以薛怀的模样和性情,惹得公主芳心大动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促狭地一笑之后,周景然便突然变了脸色。
他忍不住跺脚叹息了一回,心里的叹息之语跃进瑛瑛与邹氏的耳畔。
“若是公主能早到一步江南,兴许薛弟便不用死了。”
薛怀一月未见踪影,周景然千不愿万不愿,也只得将“死”字与他联系在了一块儿。
可若是有柔嘉公主坐镇,王启安如何敢对薛怀痛下杀手?远在京城的“护身符”再牢靠也不如这桩金枝玉叶的大佛来的震慑人心。
话音甫落。
邹氏便留意到了瑛瑛迅速黯淡下去的神色,忍不住朝周景然递了个眼刀过去。
反正她已与周景然和离,往后也不必再谨小慎微地充当贤妇,该说什么就说什么。
这个狼心狗肺的人也不会惦念她什么好,她也无需给他好脸色。
“薛世子可与你不是一路人,他才不会用自己的婚事去行什么狗屁大义,你可不配与他混为一谈。”
成婚至今,邹氏不曾用如此泼辣的语调责骂过周景然,这一声脱口而出的骂语将周景然骂晕在了原地,许久不曾回过神来。
这时的邹氏已搀扶着瑛
瑛往刺史府的内院走去,只留给周景然一个决然离去的背影。
柔嘉公主在刺史府里住了三四日,并把身边所有的死士都派出去搜寻薛怀的踪影。
死士们尽职尽责,终是在第五日的清晨带来了好消息。
他们在清竹县临水的一个村落旁找到了一个肖似薛怀的病重之人。
据村民们所说,这人是一个多月前从上流的湖水里漂到了村妇们浆洗衣衫的桥口。
因他当时满身是伤,村民也不敢贸然挪动他,只得将村里的赤脚大夫请了过来。
那大夫瞧见薛怀的伤势之后,便断言他活不过三日,还是不要浪费他的膏药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