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温问完,坐在榻边垂眸看着他,就一直看着,虽然顾慕与她眼眸相视,却不会问她为何看他。
容温就越发有些肆无忌惮的盯着他瞧,待看了有一会儿,容温将他的手腕抬起,温热指腹触在他手背上,给他将骨节处凸起的地方轻轻按揉着。
她想着,这样应会恢复的快些。
待一个指节一个指节的揉完,容温打了个哈欠,见顾慕还在看着她,便与他道:“夜色深了,歇着吧,我也要上楼歇着了。”
她说完,就要将他的手塞进被褥里起身离开,手腕上却突然被人使了力反握住,没等她反应过来,已被这股力量扯着躺在了榻上。
容温愣了一会儿。
随后侧身看向顾慕,见他还在看着她,依旧不说话,容温试探的唤了他一句:“二表哥——”顾慕没有给她回应。
容温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情绪,就,很乱。
她还想再试一下他,看他是不是依旧不正常,可一时又想不起来要问他什么,最后问了句:“你姓甚名谁?”
顾慕回她:“姓顾,单名慕,字观南。”
容温松了口气,有些想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将她扯到榻上,难道是适才她一直在给他按揉指节,所以,他才会这样?
容温想到这里,才反应过来顾慕的手这会儿还握在她手腕上,她又问他:“你的手——疼吗?”
她扬起自己的手,带动着他的,凑着小几上那豆烛火瞧了瞧,他的指节有些微的泛红,也不知是适才她给他揉的,还是他太过用力才这样。
顾慕回她:“不疼。”
容温抿了抿唇,看着他:“那你——松开我,我要回楼上去歇着了。”她话落,顾慕只是看着她,没有回应。于是,容温换了句话问他:“你松开我的手腕,好不好?”
顾慕回她:“不好。”
容温:……
她想了想,又与他说着:“那你睡觉,好不好?”只能待他睡下了,她再将手腕从他手中抽走。
顾慕这回与她道:“好。”
于是,他阖上了眼去睡,容温侧首看着他,见他眉心时不时会动一下,好似睡不着,她就一直看着他。
看他何时能睡下。
未等到她瞧见顾慕气息平稳的睡着,她自个先受不住阖上了眼,这会儿夜色深重,屋内燃了碳,特别的暖和。
她适才上楼时就已经很困了,不觉间就阖上了眼睡去。
待她发出清浅的呼吸,睡得很沉时,顾慕睁开了眼,侧首看着她。
适才他将容温拉至床榻上时,因着怕她生疑未给她盖上被褥。
这会儿,容温身上还什么都未盖,虽是屋里暖和,可夜间终是有些凉意,顾慕抬手将被褥掀开给她盖在身上。
感觉到她身上有些凉,就将她抱在了怀中。
随后眸光深邃认真的看着她。
他的指腹触在她眉上,落在她耳边,将她的碎发抚至耳后,一如从前在他的府邸,每回她坐在他怀中时一样。
最后,他的指腹落在容温的眼角,一直未挪开。
那里俨然已没有了午时她站在屋内垂着眼眸为他流下的泪。
夜色深重,这场连下了数十日的雪自晨起时停下就未再落,暗沉天幕上上弦月发着清微的光,院中安静的紧。
顾慕起身熄了小几上的烛火,再躺下时依旧将容温揽在了怀中,在她耳廓处的小痣上轻吻了下,嗓音极温和的与她低语:“若换作他人,你也会如此心急的赶来,垂眸落泪吗?”
他知她睡下了,不会如他一样,问什么便会回什么。
正欲也阖上眼,却在静谧的屋内听到了她的呢喃:“二表哥——总归是与他人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