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婶儿念叨着:“这权贵太多的地儿啊,我们老百姓也受罪,还是在自己家安安心心的过自己的日子才好啊,只可惜这两年啊,叛军作乱,一些匪徒也趁机横行霸道的,经常搅扰的不得了安宁,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臻臻黯然了下来,外敌当前,内乱不休,苦的还是百姓。
她从前在京城享乐玩耍,从未感受过所谓的民生疾苦,就连这四个字,她也只是在书本里见过,却从未有过实感。
如今这一路从京城到沧州,又到这个小村庄,她好像才真的有了切实的感觉。
原来这就是谢溯所说的民生疾苦。
谢溯,谢溯现在也不知清醒了没有。
但既然大夫说他的伤不会有性命之忧,应该也不会有事的,他在沧州城内,有谢刺史精心照顾着,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可聿风呢,聿风怎么办?
她心里惴惴的,怎么好像自从离开京城,她一直在是失去很多东西,她很害怕,却又不得不面对。
聿风醒来的时候,房里没有看到臻臻的影子,却听到她在院子里和小孩子们说话,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他忍不住笑,她都多大了,怎么还跟孩子聊得到一起去?
她好像就没有长大过。
过了一会儿,门被推开,臻臻端着药进来了:“聿风,喝药了。”
他撑着身子坐起来:“好。”
他伸手,却没有碰到药碗。
臻臻端着药碗僵在原地,脸色越发的难看。
她看到聿风伸手,手指和她的药碗擦过,他甚至没有摸到碗。
她就站在他的眼前,他怎么会看不到药碗在哪里。
她捏着药碗的手指发白,眼睛倏地红了,豆大的泪珠子滚下来。
“公主?”
他试探着喊着,他已经看不清她了,他现在视线模糊的只能看到一团影子,只能知道她站在他的面前。
可她迟迟没有把药碗给他。
忽然,他听到她隐忍的抽噎声。
“公主,怎么了?”他有些慌了,连忙问。
臻臻的泪水已经淌满了小脸,她哽咽着问他:“你是不是看不到了?”
聿风心口一滞,脸色也僵了一僵。
原本还想要再隐瞒她几日的,可没曾想,到底还是瞒不住。
他的视线一日比一日的模糊,他知道他很快就看不见的。
可他不想让她知道,也不想让她担心。
“公主,没事的”他语气有些无力,已经没什么信服力了。
臻臻却哭出声来:“可你看不到了,你怎么办呀?如果不是为了我,你就在晋州好好的养伤,你一定可以很快好起来的,可现在却要跟着我东躲西|藏,也没有大夫给你看病,你眼睛看不到了,都是因为我。”
聿风寻着声音,伸手探到了她,抬手给她擦泪:“可我找到了公主,能让你平安,我已经很满足了。”
“可我不满足!你眼睛真的瞎了怎么办?你那么厉害的人,你怎么能看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