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是我人生中最难受的一晚。
被揍的最凶,内疚的最凶,雷雨夜里还被人告知像诈尸。-_-
堕马苦难滴夜晚呐!
在此后漫长的岁月里,既便是那件事给我的痛,也远不如那一夜来得刻骨铭心。就如西方传说中的潘多拉宝盒,虽然当时还尚未开启,可是那一夜,我想它是降临了。
人海无涯,终究是拣准了我,降临。
那女子缓缓道完后,幽幽长叹,久不吭声。
我躺在黑暗中,本来被暴K一顿之后头就很晕。现在听到了这样的剧情,再想起之前窗外偷听来的话,更是彻底晕菜。
首先,要坚决肯定自己,绝非僵尸穿。
这个身体跟了我那么多年,上上下下早已摸光,难道我还不清楚它有没有被换过咩?况且,它现在又被伤成了这样,实在是很口怜滴,万万不能冤枉它。我绝对不是那个冤死女孩。
其次,当然就是这眩晕的事实。
姑娘我穿越一场,虽然一直不承认自己是废柴,虽然一直幻想杨某人是钟意我的,他铁定有特殊的理由看上我。比如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三见献身未遂呐等等等等-_-,只不过这些甜言蜜语他都不善于挂在嘴边而已。或者,他亦有自己的苦衷,比如正在修炼某种童子功不能近女色,我其实是他滴致命弱点。(omg:我呸>-
oh,现在好了,真相大白,我滴种种小期望,顷刻间就都化作了笑话,烟消云散。(omg:莫非你认为这些想法很正经?-_-)
理由还挺特殊的,因为我长的挂像于某位被他害了的小MM。
看到我,他不会一直内心有愧吧?
不行,头晕好想吐。真比和尚与尼姑交往都让我揪心,我算什么?美丽的泡泡飘走后,剩下的,还当真“感”同“身”受啊。
通通千疮百孔。
那晚的大雨下了很久,逼我们在树下逗留。师兄躺在一旁未醒,我也一直不能晕去。四周静寂,那雨一阵一阵的泼来,令我头一遭觉得雨声也是如此闹心。每隔不久,我就要勉强抬起手摸索到师兄鼻下,探。我很害怕,害怕他失血过多而熬不下去了。还好,这些胡思乱想总算没有面世的机会。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古墓后人总算爬了出去,雨听来小了许多。牛车又开始缓缓晃动。再后来,周遭不再一片漆黑,师兄没有血色煞白的一张脸,和我并在一头,朦胧可见。每看一眼,眼睛就更加热辣痛苦。再后来天更亮了些,可惜车又停了。
歪曲的车门被轻轻拉开,有雨丝向我和师兄的额头飘来。喂,干嘛啊?可惜嗓子不行,我说不出。那古墓派女子不回头不说话,只留个背影给我,装深沉。
什么意思?
没办法,我挣扎着,虽然身上又有口子裂开的感觉,倒是终于可以扭头看向车外。呵呵,果然没好事。早知会这样,不看多好。
真的情愿眼睛充血瞎掉拉倒。
太熟悉了。
即使隔的很远,还是一眼能认出。左使和黛绮丝拥抱在一顶红红的伞下。
两人久久不分,我只好正迟钝的计算起他们到底抱了有多久呢。忽然,黛绮丝仿佛挣扎了起来,袖口一挥油伞落地。紧跟着上前一个耳光扇在左使脸上,力道应是不轻,我有看见左使的身子歪了一下。可他还是拉拄了黛绮丝的一只手腕,坚决不放。
可惜隔的太远,又下着雨,实在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反正黛绮丝指着左使的鼻子,应该是骂娘了,然后她使劲甩着手想挣脱,最终分手成功,她向远处跑走。左使背向着我们,望着黛绮丝奔去的方向,淋着雨呆呆伫立不动。油伞仰躺在路旁,那画面质感要多MV有多MV,就差左使再来一声雨中吼了。
撕心裂肺。
我推了推古墓派女子,尽全力发出了丁点沙哑之音。破喉咙要讲话了,犹如割喉。
“走……我们……不回去……走……”
关门的刹那,我看到了他的眼睛。那么远,他一定看不见我的。看不见那个看不见。
迅速侧躺下,颤抖的探探师兄鼻息。还好,师兄你挺住啊。定寻错了,定寻不玩了,定寻乖了。我们这就回去,这就回去,回峨嵋,回金顶。定寻以后全听你的,好好练功,我们不找师傅了,师傅一定都回去了……滚烫的液体从眼里涌出,我用手指去刮,不住刮,可是它们就是流个不停,不给我面子。
走呐!
这车快走呐!
吱呀,门猛然被拉开。里边陡然见亮。顾不得全身的伤痛,我抱紧了头。
其实,我是想鼠窜的,可惜难度系数实在太高,这身体目前的状况不允许。没办法,只好紧紧缩成一团装刺猬。
最好,永远都不要被发现。
尽管闭紧了眼捂紧了头,却仍旧能感到有强烈的气场向我压进。缓缓逼来,连同周身的伤口,痛的人不想呼吸。
死了算了。
那时候,我是这么觉悟的。
是看错了,听错了?还是,全部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