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易来,去难去,数十载的人世游。分易分,聚难聚,爱与恨的千古愁……”
我的心老了许多,从最近开始。有事没事的,嘴边不由自主就哼上了这种古老悲情的曲子。
就像现在,一边哼着,一边坐在冰天雪地的院子里,劈柴。
“你!实在太过分了!他失了武功,你还有心情整天哼哼唱唱!你有没有想过,他堂堂光明左使者为你落到这般下场,值得么值得么!”
黛绮丝又拿着她的纤纤玉指戳我脑袋。很痛诶,我侧头避开她的骚扰,无奈的撇撇嘴,抬头四十五度,仰望远方天空。
“我有什么办法。你知道的,是他自己不愿回去的。”
是的,是他自己不愿意的。我,没有办法。
醒来后,听到自己武功全失的事,听到需回教中疗伤的事,左使只是闭闭眼,随后睁开看向在场的每一个人,低声说了句:
“我不会回去了。”
胡青牛就跺跺蹄子,一脸悲愤而去。
当然,我也不是没有良心,我也不希望见到左使平白无辜的连降N级自残为平民。我有努力过的,十分努力的。比如:
惊呼一声:“不要!”
随即冲上前去抱左使的大腿。同时狠掐自己的大腿,闪闪泪花顿时在眼眶里盘旋:
“不!我不要看你为了我这般牺牲自我,我不要看你为了我这般苟且偷生,我不要看你为了我这般变得猪狗不如,我不要……-_-”
越说,情绪就越发激动。真的,句句发自肺腑,弄到后来,我完全不能自已。真情流露,根本不用掐什么大腿了。多日来累积的郁闷,惊恐,心痛,随着眼泪一个劲的往外涌。哭得嚎得那叫一个惨烈呐。最后师兄捂着受伤的手臂冲过来,一边吃力的将我拖开,一边轻轻劝慰着:
“师妹师妹,咋了咋了?咋伤心成这样啦?”
我抹抹眼睛,看向床上那人。朦胧中,只见那人瞪我一眼,有气无力的说了声:
“定寻,我没死,你用不着如此伤心的。”
一语就将我苦心营造的气氛点破。我抽抽鼻子,哑着嗓子道:
“是我情绪没控制好……可是,可是,你的武功——”
“别说了,我不回去。”
语气冰冷,语意坚决。
我白哭了。
胡青牛日日来探视左使的伤势,据说是紧尊教诲,他老婆大人王难姑的教诲。难姑十分欣赏左使的固执如牛。
是啊,他简直固执如牛。我以前怎么都没发现呢,真是失败。
他背上的伤口一日日转好,我也一日日想让他回复武功,哭戏就不提了,其他诸如上吊啦,分手啦,我是使劲了手段,他还是一句话:不回去。
弄得我焦头烂额,彻底没辙。
所以我想我是日渐憔悴了,自个跑到这外边地里来又唱歌又劈柴的。
黛绮丝倒是带来好消息,说那成昆据说师门仿佛出了什么状况,日前他已从光明顶离开。我长呼一口气,幸好。亏我偶尔还担心成昆会尾随而来,直接杀了我们咧。老天有眼呐,舍不得我,穿越真好。>-
转头望着黛绮丝,笑道:
“你也别瞎激动了。我想通了!武功没了就没了呗,又不是不能活了,况且他还有我嘛!既然杨逍不愿习武了,那就算了,我弄块地去。反正我力气大,耕田应该还是可以滴。退隐江湖,隐居田园,我耕田来他织布,快快乐乐奔小康啦,那个奔小康!”
黛绮丝杏眼圆瞪,那样子就跟看到怪物了一般。
算了,应是她不懂奔小康是啥意思吧。对了,她是一心认为左使是什么入可为相的。唔,让左使去走文科当宰相?让他为元朝人卖命,有可能咩?还是我的法子比较妥当啊!
懒得整理四散在地上的柴火,我起身回房。刚拉开门,就吃了一惊,紧接着尖叫了一声:
“啊!”
那人立在床边,白衣胜雪,回头对我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