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恕一头雾水:“什么剑丢了?您别急,先坐下来歇歇……”
“我哪儿有这功夫!”清问峰主看着他这不愠不火的样子就烦,忍不住跺脚大吼:“快点叫他俩过来!倘若师弟醒来知晓剑没了,不得一口气提不上来再晕过去!”
因他嗓门太大,把抱着旧物纯属路过的陆轻羽吸引了过来,小声询问道:“丢东西了?我或许可以帮您算算……”
清问峰主细细打量了他片刻,惊呼道:“陆三?你还活着呢?!”
陆轻羽其实对他没多少的印象,手里攥着星盘琢磨着这话可怎么接。清问峰主打怀中掏出一纸书信,扔到他脸上气急败坏道:“奶奶的,落凤山掌门把师弟的剑给偷了!现在就在宗门里压着,明码标价!”
“不可能!”刚走到此地的楚弈离老远听见这么一句话,顿时面色铁青:“就算师父重伤,封印被破,螭梦剑本身灵力强大,不会任旁人带走他!”
“一柄剑,哪儿来的心思懂是非曲白?!”清问峰主痛心疾首,指着楚弈的鼻子斥责起来:“那群王八蛋趁师弟重伤如此折辱他,你身为他器重的弟子,必须替他讨回公道!”
“自然。”楚弈半信半疑,自陆轻羽脸上把信拿了下来,细细一读面色突变,只见这张纸原是一封请帖,上头清清楚楚写着打湫螟海里找到了剑圣的藏剑,见着有份,卖了换钱。语气之嚣张,令人作呕。
“他们怎么知道剑藏在湫螟海?”楚弈差点攥碎了信纸。
清问峰主余怒难消:“归衍早就知道剑在哪里,只是他没能力取出来。而这落凤山的用了什么手段,不得而知。最要紧的是,他不可能说谎。毕竟有你这个弟子在,剑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楚弈看向陆轻羽:“烦请你帮忙算一算。”说罢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星盘中央。
陆轻羽有些发懵,一低头蓦地从血珠中瞥见一条黑线沿着底部爬出,无头苍蝇般慌乱地来回乱窜,仿佛挣扎的蚯蚓。最后停留在一圈白星中,左右摇晃了一下停留在原地微微发颤。
陆轻羽猜不出其中有何含义,吞吞吐吐地将自己所见之物告诉了他。楚弈听罢深吸一口气,将滔天愤怒压了下去:“是真的,螭梦被拿走了。”
龙血与龙魂源自同一条蛟龙,螭梦有难,他自然可用自己的血观测出个大概。然而螭梦如此强大且开了神识,连时海真人都难以彻底镇压它,落凤山是如何把它抢走的?
“楚兄,依我看,这是个圈套。”周恕低声道:“偷得宝剑不自用,却拿来换钱,未免有些太刻意而为之。想必他算定你们会为了夺回此剑而赴约,好一网打尽。”
“无论如何,我必须得去。”楚弈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杀气,连同苍秾剑都跟着低鸣了起来,在剑鞘中咯噔作响。
尘觞道:“如此,我去将他们杀了,把剑抢回来。”
“不,杀不得。”楚弈倒还顾及着大局:“虽然他不仁不义,但我不想主动挑起战火。我们折中一下……废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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螭梦:我觉得我是全修真界最惨的剑。大半辈子在关禁闭,好容易出来透透气又被抓回去。现在好了,直接被人偷了,慌得一批。呵。
缺了豁的苍秾:你说是就是吧,呵。
眼睁睁看着楚弈左拥右抱的尘觞:呵。
第一百二十五章【潜入】
落凤山的“请柬”恨不得发遍了整个修真界,与当年妄图划地盘分山头的归衍真人如出一辙。只不过前来赴约的寥寥无几,甚至同盟内部的门派都没来几个,并不打算买他的帐。
而冲着螭梦剑来的老哥们,多半是头铁的散修,也有贪利的商贾。按时按点地到了,往落凤山的会客厅里一坐,这才察觉出这地方有些渗人。
不同于青雁山的碧水青山,落凤山整个山包都光秃秃的,除却几株叫不上名姓的奇植怪株,剩下的皆是枯木残枝,以及坑坑洼洼的泥泞。成片的乌鸦怪叫着,翅膀扑棱的声音令人烦躁不安。
再往内厅里一瞅,高座上的落凤山掌门只知道眯着眼笑,长老们则青着脸一言不发,眼睛直勾勾的仿佛死不瞑目的尸体,好好的宴会如同发丧现场。
几位来客哪儿见过这等架势,早就浑身上下跟水洗似的淌了一地的汗,恨不得贴着门边溜出去。然而门外有两个穿着灰色麻布长衫、白布包着脸,脸眼睛都没露出来的怪人守门,任谁都不敢临阵脱逃。
落凤山掌门朗声道:“诸位,不必拘束。来人,上美酒!”
话音落下,两位女子端着酒盅走来,腰身纤细,步伐轻盈,可惜本应又几分姿色的脸蛋上全是溃烂的腐肉,一转身飘出一股子恶臭。
“这……这不是死人吗!”一武修脸色惨白,瘫坐在地上往后挪,靠着柱子瑟瑟发抖。
“哈哈哈,死人好,死人听话!”落凤山掌门拍桌大笑,丝毫不掩饰戏谑之情。
宾客们面面相觑,皆从对方脸上看见了深深的后悔。你说这山下风和日丽的,干什么想不开非来这地方担惊受怕!
当然,也有不信邪的“大胆儿”清了清嗓子问道:“掌门真人,您说拿到了剑圣的剑,可是真的?”
“本掌门说的话,自然是真的。”落凤山掌门斜了他一眼,冲侍女们拍了拍手:“把剑抬上来给诸位过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