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傅青逸没有精力反驳。
听着傅春鹃的骂声,傅青逸不知道这股反胃的冲动是从哪里来的,大概是因为他也很痛苦。
傅青逸始终沉默着不开口,害怕又和傅春鹃陷入无休无止的争吵中。他已经很累了,所以默默把舌根泛出的苦味压下去,当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
那之后,虽然傅青逸和那群少年断了联系,但傅春鹃和傅青逸从此进入了漫长的冷战期。
只有小狗一如既往地粘着他。
“不是我说,”刚跑完步,身上还在发热,傅青逸把手从铁栅栏的缝隙中伸出去,捏捏谭佑霜的脸:“每次来回的车程都要耗费将近两个小时了。只有你这只小笨狗会傻呆呆的一直过来见我。”
谭佑霜长高些了,模样也慢慢长开。他的那双狗狗眼仍然漂亮,只是深邃的眉眼隐约可见一些戾气,模样也看起来较以往锋利了不少。
像只伪装成小狗的狼。
傅青逸其实听说过谭佑霜和人打架的事迹,因为总有小孩喜欢戳人痛处,指着谭佑霜鼻子骂他是杀人犯的儿子,语言之肮脏连傅青逸听了都觉得惊诧。
“你要学会反抗,太软弱的话,别人只会觉得你好欺负。拳头硬才是硬道理。”
看样子,谭佑霜的确把傅青逸说的每一句话都记住了。
但傅青逸有时又忍不住好笑:明明不是那么温和无害的性格,谭佑霜却偏偏在他面前拔下了爪牙,任凭揉搓。
比如现在。
他捏着少年柔软的脸,而谭佑霜乖巧地站在那里,不仅没有反抗,还刻意扒着栏杆把自己送得更近。
“哥,等等。”捏着捏着,谭佑霜忽然握住了傅青逸的手腕。
就当傅青逸以为谭佑霜总算要抗议,打算抽回手时,小狗却牢牢抓住他的手腕,仔仔细细地盯着傅青逸骨节分明的手指看。
白皙的指上,有还在隐隐渗血的伤痕。
“最近学习压力这么大吗?”小狗知道傅青逸一焦虑起来就会下意识咬手指的习惯,不由心疼地说。
“这段时间老师上课的进度太快,我们作业要晚上打着灯打才能写完。我也不想。”手被一个年幼三岁的男孩子抓着,傅青逸有点受不了谭佑霜那个关切的眼神,不禁无奈说。
“那也不能这样啊,都流血了。”小狗变魔术一样在自己的裤兜里掏掏掏,然后掏出了两条创可贴。
在傅青逸惊讶的眼神下,谭佑霜心疼地拨开创可贴,然后打开,小心地将创可贴裹在了傅青逸的手指上。
“你怎么还带着这东西?受伤了吗?”
“我昨天来的时候看见你手流血了。”谭佑霜把自己的脸凑到傅青逸手心里,然后小狗一样蹭了蹭。他骄傲地抬起头问:“我是不是很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