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秋柏去办公室里找柳老师请了半天假,然后什么东西都没?带,穿着校服沿着记忆中的道路走?,她走?着走?着,路过跨江大桥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停住了脚步,眼泪早已?从眼眶里奔涌而下,沾湿了她整张脸。
泪水扑簌簌流下脸颊,豆大的眼泪一滴滴滑下来,袁秋柏抬手去擦,却怎么都擦不干净。终于,她双手掩面?,没?有任何形象可言地站在桥边放声痛哭。
看着广阔的江河湖面?,她感觉好像听到了自己?的生命再?次流动的声音,浩浩荡荡,浪潮一声声拍击到袁秋柏心里。
袁秋柏在夕阳下走?到藏珑湖的住处时,脸上的眼泪都已?经被风吹干了,干涸在脸上的泪迹让她面?部发紧。
李易河下班到家时扔下东西就乐呵呵地去客厅里寻找袁秋柏的身影,出?人意料地没?有在沙发上看到她,卧室里也?没?有袁秋柏的踪影,李易河下意识感到不安,寻找的动作?匆忙了些?,嘴里也?开始大声喊她的名字。
听见他声音的袁秋柏从厨房里走?出?来,端着盘子里的两个鸡蛋,问?:“怎么了,青川?”
李易河长舒一口气,还没?走?近又错愕地问?:“你哭了吗?”
袁秋柏已?经洗过脸了,她觉得李易河应该看不出?来,所以平静地回答他:“没?有。”
李易河走?过来,他捧着袁秋柏的脸,亲了亲她泛红的眼角,“小骗子,到底怎么了?”
袁秋柏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抱了会儿,然后才破罐子破摔似的说:“嗯,其实我站在跨江大桥那边哭了一会儿,还被一个阿姨当成要轻生的高中生,叫住聊了会儿天,那个阿姨还送了我两个鸡蛋。”
她将手里的两个煎蛋展示给李易河看,李易河感觉到她现在的情绪并不算失落,也?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袁秋柏看着他,又听到心里小溪水流叮叮当当碰撞的声音,她把煎蛋分给了李易河一个,跟他一起坐在沙发上吃煎蛋。
袁秋柏坐在李易河两腿中间的空地里,李易河从后面?环抱着她,像是小孩子抱着自己?最心爱的宝物,李易河声音很?温柔,耐心地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chère,你为?什么要哭?”
袁秋柏的头靠着他温热的胸膛,不再?像往常一样闭口不谈自己?的事,她慢吞吞咽下嘴里的煎蛋,说:“我打?算找个时间去我……舅舅家看看,他们?家里可能有我妈妈以前的照片。”
她说着,将折得小心翼翼的照片拿出?来,又看了一眼。
李易河心疼地吻了下袁秋柏颈窝,嗅着她身上的温度,轻声说:“好,我们?一起去吧,该解决的人都已?经解决了,再?过一段时间公司里也?没?什么事了,我可以放假啦!”
“不用操之过急,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注意他们?反咬一口。”袁秋柏不太放心地叮嘱他,她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干涉李氏的事情了,既然已?经决定?要把权利让渡回去,再?插手就不合适了。
李易河脑袋在她颈窝里蹭来蹭去,轻笑时袁秋柏能感受到他炙热的气息吹拂到自己?皮肤,微微有些?痒。
他很?开心地答应下来,美滋滋道:“没?关系的,chère,以后我们?就可以一起去很?多很?多地方?了……真的太好了!”
袁秋柏摸了把他亲过的地方?,确认没?有油沾上以后,也?摸着他的侧脸吻了一下。
气温逐渐回收的四月份很?快便结束了,班里的孩子们?衣服也?从长袖彻底换成了短袖。
袁秋柏将自己?不参加夏季高考的事跟班主任柳老师简单说了一下,越是临近高考,这个虚假的身份就越难以继续扮演下去,袁秋柏和柳老师说好了,在今天的语文课上宣布她要“转学”的事情。
柳老师不了解事情,以为?她是真的要转学,再?三确认这是没?办法改变的事实以后,她拉着袁秋柏的手认真地说:“答应老师,不管在哪里,都不能放弃学习,好吗?”
她这时候不需要维护班主任的威严,便不再?像平时一样板着脸,反而像个知心大姐姐一样,拉着袁秋柏细细地叮嘱她。
但是柳老师不知道,若是单论年龄,眼前的小姑娘比她还要大上几岁,袁秋柏的外貌太具欺骗性,柳老师至今都还以为?她只有十七八岁。
在临下课前的几分钟里,柳老师简单向高三一班的同学们?告知了这件事,班里同学一阵哗然,柳老师用黑板擦用力拍了几下桌子,大家才安静下来。
下课铃声一响,钟依萱就立马转过来,泪眼汪汪地抱着袁秋柏晃来晃去,哀嚎道:“秋秋!为?什么啊秋秋?”
李易洋也?扭头问?:“那你明天还来吗?”
“不来了吧,今天收拾桌子,洋洋,麻烦你帮我搬一下东西吧。”袁秋柏又摸摸钟依萱脑袋,“以后我的桌子留给你放书?吧。”
钟依萱差点嗷的一声哭出?来,“燕子!没?有你我怎么活啊燕子?!”
魏薇走?过来,沉默片刻,对袁秋柏地说:“高考结束以后班里有个聚会,你来吗?”
“来。”袁秋柏毫不犹豫地说,魏薇点点头,伸出?小拇指严肃地跟袁秋柏拉钩,袁秋柏看着她脸上的神情,忽然笑了笑,微微踮起脚,摸了把这孩子的脸,温和地说:“这段时间谢谢你了,薇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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