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离迁走?这些人已住了几百年几千年,从一出生便在岛上,只有极少数会思慕外面的世界而出岛,但仍要保证自己死在皇后岛而不是外界,足见对此地的执着.
这样子的撒走,不是表明他没能力保护自己的家园吗?
家园?
两年来,不再是漂泊无依的少年,安定地在此定居,已忘记了从前种种,是的,这里便是他的家园.岛上的每个人都是他的亲人,他的子孙民,他,要保护的不止止是他们的性命,还有他们所重视的一切.
“黑魔,如果使用正确的话,可以打退入侵者.”少年清冷吐出的话却有重大的意义,他想要使用――这破坏力难以估量的武器?
为了保护一些,你必得伤害另一些.
纱织睁大眼睛,这样做,可以吗?以保护的名义,以自卫的名义,举起屠刀,这,是在这个时候理所当然的事吧?
因为无法杜绝来犯,因为不能任人欺凌,所以,没关系的吧?
少年合上她的眼,轻声说:“不要这样看我.”
悲悯的眼光,是对生命的垂怜,她没阻止他,只是不完全认同他的做法,以暴易暴,本是天经地义的真理,在这里,是没有弱者对强者的审判的.她明白,可是,她仍为着生命的脆弱而哀伤,如能再不发生这样的事,这样强抢豪夺视人命如无物的事――
她轻轻亲上他的掌心,“很危险的,你要小心,不要反让它伤到你自己.”
她没有丰富的物理化学知识,不能帮助他了解制作黑魔,为了不打扰他,她罕见的独自一人四周走走.
但不会去危险的地方以免招来麻烦.
一次的累赘,已足够了.
她不要,成为包袱.
纱织爬上树,想要学之前的对月邀歌自得其乐,至少,也要看下月亮是不是一样的圆和大.最让她引以为傲的就是别的学不会,---一毁答应教她许多有趣的技能,但人家就是听得雾喳喳啦,和奇幻世界的一样,说什么要以心为主,抓住意念,而身为老师的一毁觉得易如反掌的事她却是瞠目结舌不知所云,往往他老神定定地说,就是这样了,她却辜负了对方期待,惭愧当不成明师下的高徒,不过,爬树她却是天生好手,丝毫不逊色于满山跳的猴子,从前――好像也是被逼要不停不停地逃便练成了这门功夫.
这是一棵好大好大有四人合抱的树,在下面仰头望去足足有半天高,青年曾带她飞翔上去最上端,因为她说想要凌空飞驰的感觉,他便搂着她从最上面开始,一直一直地飞掠而过整个岛屿,衣袂飘扬,御风而行,一抬头便可见到念兹在兹的人儿,脑袋一沉,便在他胸前撒娇地磨蹭着,好好幸福,好好开心.
为什么在他面前自己会毫无顾虑地撒娇,完全不怕他会有冷淡反应?为什么自己在他面前便是可以自由自在地吐露所有秘密包括她的最不可告人的身份?
为什么,认定他是最可靠的温暖的避风港?
只是看着他,静静地一言不发,便已是难以言喻的满足.
腻在他身上,缩在他脚下,抓紧他的衣角,亲着他淡漠而温柔的唇,叽叽咕咕地说着无意义的话,知道他在听,放在心上,即使他一句话也不说,已是心中涨得满满的不停地荡漾,一圈圈的漪涟,是醉死人的眩惑.
哎,怎么会有如此暖洋洋的快要醉死人的感情呢?这样子的感觉,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其实,来到这个异世界之后,发生了好多好多的初体验感受。
让她变得坚强,让她有伸出手争取的勇气。
她闭上眼,仿佛见到青年深邃的眼,一向总是冷冷清清淡淡漠漠的少年,只在看到自己的时候才会有稀奇的波动,他的情不多,只是一点,却给了自己,他不善言辞,但,他从不叫她沮丧叫她伤心,他,是能容纳下她的所有的男人,无论是好的,坏的,她的一切,都是真实在他眼前呈现,为他全数包容.
――毁,却上她的光辉.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傻兮兮的,好幸福喔.只是念着一个人的名字,已是浑身舒畅,如沐春风――
利刃划过面颊的冰凉感觉令她瞬间僵定.
不会又是一个绑架事件吧?她为什么会这样引人注目呢?这是身为女主角的宿命吗?可不可以改一下不要老是找上她啊?
她现在是弱质女流,手无缚鸡之力.这些人,都不觉得如此以大欺小恃强凌弱会于心有愧吗?
她无奈地睁开眼睛,但,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