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道真正的天关,任何修士都无可避免,难渡至极,许多人拼尽一生,都不能寸进。
在这个关卡里,一向最珍贵的时间仿佛成了最无关紧要的东西。若不能得悟,修行一天与修行千年根本没有多大区别。
李道清走的很谨慎,在这一关,就连古之大帝都曾有人折戟,差点没有走出,不得不小心。
因为要斩的道关很艰难,关乎甚大,绝非靠外力能渡,甚至自身所属的天赋与血脉,在这里也被视为外力,成为阻碍,难以依靠,必须要靠自己。
久远的过去,曾出现过几位逆天奇才,其际遇与才情,令所有听闻过他们事迹的人都公认可与历代年轻的大帝并论,甚至尤有过之,但是这些人却都殒落在了这一关,铭刻史书中,让后世人为之惋惜。
若是那几人闯过这一关,而今会不会再多出几位大帝来?
修行路,就是这样残酷,充满了不可预料,任是再惊才绝艳,也难保不会在中途发生意外。
李道清从一座大城离开,并没有明确的目标,不执着于方向,信步由缰,一路前行。
如今面临的关卡,并非依靠闭关就能成,需要感悟天地自然。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远离人烟,来到一处大湖旁。
此时天降微雨,雨滴低落,搅动湖面,平静的湖面荡起道道涟漪,自湖面泛起一层轻雾。
水雾轻薄,散在空中,一时间却也分不清哪里是雾,哪里是雨,只觉雨雾缭绕,远山隐现,湖光山色,清净宁和,诸景融洽,有如一幅水墨山水画。
李道清再次驻足,漫步徜徉,什么事都不在去想,将一切都放下,寄情于山水间,心灵上无比的宁静,在这一刻,他的身心都超脱了出来,获得了一种大满足和大自在。
李道清自己动手,伐木做舟,最终于迷蒙细雨中乘舟漂流。
“驾一叶之扁舟,渔樵于江渚之上。”
他折竹为竿,弯针为钩,搓麻为线,甚至亲自在土地中挖出蚯蚓,将一切准备就绪,架起鱼竿开始钓鱼。
并没有动用神力,完全忘记自己的身份,李道清将自己归纳于普通人的生活,自食其力。
渔具很是简陋,但是最终还是让他钓上来两条鱼,不大不小,被他就地取材,做成菜肴,还给自己烫了一壶黄酒。
炉火升起,袅袅炊烟随风飘散,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烟火气。
以树叶搭成的船舱,遮风不挡雨,但是李道清安之若素,并不在意。
他盘坐下来,一边赏看烟雨中的湖景,一边以菜肴佐酒,轻酌慢饮,很是怡然自得。
天色将暗,星现月明,李道清点燃一盏油灯,豆粒一点大小的火光,足以将小舟映亮,在一片昏黄中,他心中一片宁静。
“斩道,是斩除,更是斩出!”
“所谓斩道,并非是斩自己一刀,很多人都陷入这个误区,认为斩自己一刀便是斩道,却不知道那将是一种不圆满。”
“斩道的本质是补全与开辟,前方已经无路,再要前行,就要依靠自己开辟出一条道路。”
“我的路已经渐渐明了。”
李道清一拂袖袍,一团光芒浮现在天空之上,并不璀璨,甚至比灯火光芒还要黯淡,却是无比深邃,好像是道的载体,要将大道都烙印下来。
光芒中似乎在孕育着什么,此时却不成形体,偶尔可见点点星光从中浮现,或如烈阳长明,或如流星坠落。
光芒中似乎包容了一个天地,时而可见草木繁盛,生机勃勃,时而却是归于混沌,死寂至极,生机与死寂之力在其中流转,本来对立至极的两者,在一次又一次的激烈碰撞中慢慢有了一丝圆和。
这便是李道清“道”的雏形,也是他一身所悟之体现。而今尚有不圆满,所以还未演化完全,但是已经能感受到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