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远伯世子用力喘了两声,干咽了口唾沫,嘴巴干涩地道:「五娘便看在咱们一母同胞的分上,替为兄照应他们母子吧。」
「我……」这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很不好,但程玥宁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世子——」安远伯世子夫人柳双凤觉得丈夫抓着自己胳膊的手猛地一紧,她不由吃痛地唤了一声。
安远伯世子急促而困难地喘着气,越来越急,也越来越短促,最终他抓着妻子手臂的手慢慢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无力地滑落下来。
「世子——」柳双凤一声悲鸣,哭声大作。
席泽林也从地上爬到床边,抱着父亲无力垂下手大哭起来。
屋里屋外哭声接连响起,为这本就哀肃的安远伯府增添了更多的悲色。
这个夜晚似乎变得很漫长,灵堂之畔又起了一间灵堂,一座牌位变成了两座牌位。
第三章代父休妻(2)
继安远伯病故之后,安远伯世子也跟着离世,夜里的丧讯都向交好的人送了过去。
程玥宁换上了一身孝衣,然后在生父的灵堂上看到了她那四个哥哥之中仅存的二哥。
胡子拉碴,满脸樵悴,身带酒气,衣着凌乱,眼神都显得有些迷糊。
看到这样的二哥,程玥宁忍不住伸手在自己太阳穴按了按,这一家子都是什么啊?
过好日子的时候没人想起她这个一母同胞的妹妹,轮到收拾烂摊子了,他们倒是想起她这个人了,她难道就是操心的命吗?
程玥宁站在自家二哥身前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然后伸脚把他往一边踹了踹,让他给自己让出个地方来跪下。
这些年喝酒喝得脑子都不清楚,其实不酗酒前的席二郎脑子也不是很清楚,只不过是凭着一身的蛮力和武勇才在军中拼出一片天地罢了。
他就是个纯粹的武人、浑人,可自打在战场上断了一条腿,人生一下子变得灰暗起来,酒便成了他的最爱,整日活在虚幻的醉酒中,什么都不管不问。
在位置上睡得东倒西歪的席二郎冷不丁突然被人踹了两脚,一下就挺坐起来,怒道:「哪个王八羔子敢踹老子!」
所有人都看着灵堂正在上演的兄妹阋墙场面,然后他们听到那个穿着一身大孝、身材高姚纤细,好像根本受不住席二郎一拳的席大姑娘,冲着就要挥拳对自己的二哥冷漠地说道——
「我,席五娘?」
席二郎愣了下,脑子转了好几圈才想明白,席五娘好像是他妹妹的名字,可是五娘不是跟他娘一起走了吗?
一脑子浆糊的席二郎挠着自己的脖子,一脸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这个看着面善的少女,好半天才一拍脑门,说道:「哦,我想起来了,田管家好像是去接你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