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刘彻竟然在享受着他给予的一切便利时,还妄想能用这些童话一般的谎言欺骗和蒙蔽他。
他就好像一个过于贪婪的人,是即希望这个流落在外的儿子能继续聪慧,带来好处;又希望儿子在政治上保持一种清澈的愚蠢,能乖乖为他所用。
这样的人要做阿父,未免太荒唐了些。
卫无忧没有掩饰自己唇角的笑意,支起上半身靠近刘彻:“您这话有跟卫皇后与大殿下说过吗?”
刘彻垂着眸子,看不清神色:“据儿可是早就猜到你的身份了,你看,他不也与你相处的越发融洽。你们是亲兄弟,朕相信不会有那一日——”
卫无忧拖长了童稚的尾音“哦”了一声。
看来,卫子夫是完全不知道此事了。
也对,当初要把他送出宫,恐怕都于卫子夫是件难事。若非为了保全两个孩子的命,她定然不愿……只怕,这“无忧”一名的来源,还是
要追溯到卫子夫身上呢。
卫无忧再看刘彻,只觉得曾经那些在庄子上打打闹闹、吃吃喝喝的日子,似乎都成了前尘往事。
他现如今是被刘彻逼着,不得不与他分道扬镳了。
卫无忧坐正了身体:“既然不会有兄弟阋墙的一日,您当初为什么还要把我送人呢?”
皇帝陛下被问住了,沉默在原地,而后扭头仔细打量着这个他曾一度遗忘的儿子。
整整四年,从无忧出生被抱出宫后,他都没有去瞧过一眼。
那时的刘彻,忙着从窦家手中夺权,忙着从郡国收拢皇权,连分给据儿的时间都很少,自然不会注意到只会吃奶睡觉的卫小忧。
他能注意到这孩子,不过就是因为,忧儿燃烧自己学会了发光。
那段时间,卫无忧弄出了长安城内风靡的“榻”,又建议卫青弄了最初的“鸿都门学”与太学分立,平息长安上层的不满。
这些事情,一件不落的都传到了刘彻耳中,才有了好奇之下的探望。
皇帝陛下从不打算将这些因果暴露于人前,在能够保持冷静的时候,他向来只做最有利的事情。
刘彻开口道:“无忧,那时时局完全不同,外戚刚刚下台朝局不稳,丞相之权做大,又有各地封国裹乱,朕不能叫你们兄弟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去……”
“况且,父皇将你送走,何尝不是在保护你。像那淮南王刘安之辈,虎视眈眈帝位多年,你们兄弟降生,难保他们不会起了什么坏心思来谋害。”刘彻润了润嗓子,“宫中一个,宫外一个,无论是于你们,还是于朕与皇后,都是最好的选择。”
卫无忧被刘彻的不要脸搞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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