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往在胸痛中心多年的经验告诉了何杰,贝贝这种情况目前可能难办。
调整一下呼吸机的参数之后,何杰和其他几人简单商讨了一下之后,面色变得逐渐地沉重了起来。
留下几名护士照顾着贝贝,何杰一边和林主任联系着会诊,一边抽空将贝贝的情况和他的父母说了一句。
听说到自己孩子受了这么严重的伤,随时有可能一命呜呼之后,贝贝的母亲再也承受不住,整个人瘫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其实在这不长的时间内,贝贝已经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打击。
从上一次的感染性心内膜炎好不容易痊愈了,这一次,又遇到了更加要命的车祸外伤,还有脑出血。
这些经历哪怕是放在任何一个身体健康的成年人身上,都很难能够承受得住。
更何况,贝贝还只是一个孩子。
一边安抚着贝贝的父母,何杰踌躇了半天之后,还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了一句话:
“我知道,现在让你们做决定很困难。”
何杰一边说着,一边很小心地组织着措辞:
“但是……”
何杰的话说得很委婉,但是贝贝的父母都能够听得懂,贝贝就算是救,也不一定有机会。
但是如果不救,几乎就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这确实是有赌的成分。
但是如果贝贝的父母就定再赌一把,那么一会儿,急需要这些前来会诊的医生们,拿出来靠谱的治疗方案了。
这个时间何杰并没有等得太久。
贝贝的父亲轻轻地拍着自己爱人的肩膀,眼神从自己的爱人身上,又转移到了贝贝身上。
接着又从贝贝的身上转移到了何杰的身上。
最终又从何杰的身上回到了贝贝的身上。
短暂的迟疑之后,贝贝的父亲,虽然有些艰难,但是还是斩钉截铁地说出来了一个字。
“救。”
如果是以往,有人说出这种话。
说的是“救命”的“救”,而不是“试一试”的“试”。
那么何杰多半能够从他们对于自己的信任当中感觉到宽慰。
但是现在,何杰的心里面除了苦涩,已经再也找不出其他的任何情绪了。
对着贝贝的父亲点了点头,何杰快步走上前去,很快走廊里面就响起了一阵一阵的呼喊声。
“儿科医生呢!”
“到没到!”
“儿科医生怎么还没来?”
“神经外科医生呢?”
“神经外科医生死哪去了?”
“泌尿外科医生、骨科医生呢?”
“都哪去了?”
“这都多久了,怎么还不过来?”
“是不是要等到患者都没气了,他们才想着过来了吗?”
在何杰的呼喊声中,走廊中是一片一片地大呼小叫。
而在这片鸡飞狗跳之中,一阵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也在从各个地方朝着行动中心赶来。
“患者现在是什么情况?”宛如银铃般清脆悦耳的声音安抚住了何杰的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