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怎么做?”德拉科抬起惨白的脸问道。
“……摸摸看,河底应该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埃芮汀丝说,“我来帮你吧,你一个人要检查整条暗河太困难了。”
“你就留在那里。”德拉科不容置疑地说,“让我来。”
德拉科挽起袖子,果决地将双手插进冰冷刺骨的水流里。
被荧光咒照得亮如白昼的溶洞里,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只有钟乳石上水滴坠落的声音。埃芮汀丝看着德拉科抿着逐渐乌青的唇,弯着腰一边在河中全神贯注地摸索一边缓慢前进。在他淡金色的头发上,凝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拥有这样的仆人你一定很得意吧?”伏地魔的声音此刻在埃芮汀丝脑海里响了起来。
“闭嘴。”埃芮汀丝不想在这个紧要的时刻听他扰乱自己的注意力,但是好不容易积攒出一点说话力气的伏地魔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
“我拥有贝拉的时候就很得意。”伏地魔说,“多么好的仆人啊,一心一意地追随着我,渴望将一切都奉献给我,假如我说需要她的心脏,她也会将这视为荣幸,十分开心地挖开胸部亲自将心脏献给我吧。这世上没有比她更让我信任的仆人了,可惜你们杀死了她。”
伏地魔的话语里没有痛苦和悲伤,只有一丝失掉了喜爱东西的惋惜。
“德拉科不是我的仆人。”埃芮汀丝冷冷地在心中反驳伏地魔的话。
“难道你要对我说你爱他吗?别说傻话了,我和你,我们两人从还没出生的时候就注定没有那种东西。”伏地魔宛若看穿一切的讽刺在埃芮汀丝心灵某处留下一道划痕,“邓布利多那个老头一辈子都在说疯话,但是唯独一句,我承认他说得正确。”
“我的身上没有爱。”他的声音讥讽地勾了起来,“爱?我不需要那种软弱的东西。邓布利多说这是一种残缺,那个活该烂在地里的老头知道我的过去,并因此把这说成我的残缺,但我更认为,这是那瓶迷情药水送我的一个礼物。得益于此,我才能不被那些愚蠢的凡人动摇,我才能从汤姆·里德尔蜕变为令整个欧洲大陆都为之颤抖恐惧的黑魔王。”
“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不,这里应该是我来问,”伏地魔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就像是在对亲密关系的人低语,“你还打算伪装多久?”
“现在除了灵魂里的我,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能威胁到你的东西了。你还打算将这副亲切温柔的模样伪装多久?我在你的身体里可是看得都想吐了啊——”伏地魔恶毒地说。
“我和你不一样。”埃芮汀丝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魔杖,但下一秒她就装作若无其事地放松了手指。
“你是否和我一样,没有人比你自己更清楚了……你一直逃避内心的感受,难道不是因为你清楚会得出怎样的答案吗?爱芮——我亲爱的女儿——”就像是在享受此刻对埃芮汀丝的折磨,伏地魔慢吞吞地说道,“你觉得对德拉科而言——承认自己和我一样,大方接受心中冷酷和欲望的你——和伪装着笨拙但温柔的恋人形象,其实内心毫无喜悦的你——两方谁更让他害怕?”
“爱芮!我找到了——!”
突然,德拉科激动的声音传入耳膜,埃芮汀丝回过神来,正要朝他走去,却看见德拉科望着她的脸上有一抹恐惧。
“你觉得对德拉科而言,承认自己和我一样,大方接受心中冷酷和欲望的你,和伪装着笨拙但温柔的恋人形象,其实内心毫无喜悦的你,两方谁更让他害怕?”
伏地魔的话又回响了起来。
“怎么了?”埃芮汀丝露出了一个温柔的表情。
“你的眼睛……”德拉科有些迟疑地说,“刚刚,你的眼睛好像变红了。”
埃芮汀丝的脸色有一瞬的僵硬。
“是伏地魔留在身上的一点后遗症,不用担心。”埃芮汀丝说:“你发现什么了?”
德拉科担忧地看了她一会,确定她真的没事后才重新弯下腰将手摸向一个地方:“这里有一个凹槽……我猜,和你那枚扳指形状是一样的。”
埃芮汀丝立刻走下水,伸手向德拉科所说的地方摸去。
果然,她的手指摸到了一个和石头扳指大小形状都一样的凹槽。
埃芮汀丝直起身来,“你先上去。”她对德拉科正色道。
德拉科犹豫了一瞬,知道自己留下帮不上忙的他最后还是听埃芮汀丝的话上了岸。
“爱芮……一定要小心。”德拉科说。他在岸边不远举着魔杖,随时准备着支援埃芮汀丝。
埃芮汀丝握紧手中的魔杖,缓缓沉下身,将石头扳指镶入了凹槽。
刹那间,暗河金色的光芒大作,整条河流都闪着刺目的金光,石头扳指从凹槽上脱落,变成一个小小的石杯倒在河底。
望着石杯,埃芮汀丝已经明白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她捡起河底的石杯,注视着杯中荡漾的金光闪闪的河水,仰起头一饮而尽!
河水的刺骨冰冷似乎进入了她的心脏,埃芮汀丝感到全身的体温都在快速消失,眼前一黑,埃芮汀丝就这么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