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亥却想着,怎么样把霍白从雍州这块火炭上捞回来!雍州这地方,不好搞,哪怕不在雍州刷个任职地方的资历,也不能再留在那里了。
各怀心事中,搬迁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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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州百姓,要走的,固然不舍,却也带着憧憬。留下的却哭得极惨,十分不舍得颜肃之走。父老乡亲跪在道上拦着车驾,很有把皇帝留下来关小黑屋的意思。颜肃之只得亲自下了车,扶起打头的老者:“国家事,朕亦无奈。”
他是个感情颇为丰富的人,看着老者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他也红了眼眶。老者哽咽道:“老汉今年七十八了,前头六十多年活得不如猪狗,天赐圣人于此地,才得衣食饱暖,如今圣人又要走,是舍弃我们了么?”
颜肃之道:“我不敢忘父老的。留大娘在此,她会爱护百姓的。”李彦等又上来相劝,道是吉时已至,请不要耽误了行程。老者无奈,只好让开了道去。颜肃之头脑一发热,问李彦:“就这么走了啊?”
李彦无语地看着这个中二帝,那意思,您还想怎么样啊?
颜肃之便琢磨上了,好歹回去给昂州减个租赋什么的。他还有点理智,没有脱口而出随便许诺,还记得这事儿得跟政事堂商议了办。
李彦使个眼色,丁号上来把颜肃之给拖走了。
一路不必细谈,唯一的变故却是颜氏被诊出有孕来。那一刹那,徐昭的脸色真是相当的精彩。他在路过旧京的时候就要留下,没办法一路跟着走,分别前,他特意去找他舅,请他舅帮忙照看他的弟弟妹妹。
颜肃之道:“他们叫我一声舅舅,我自然不会不管他们!倒是你,对你阿娘怎么不理不睬的?是对我和你外婆也不满么?”
徐昭将头一扭:“不敢。”
颜肃之又遇一个中二期熊孩子,被徐昭这个死样子给噎着了。他把人家亲妈给嫁人了,也是有些愧疚的,最后居然是颜肃之脚底抹油,一路往北去找闺女诉苦去了。
先到青州,颜神佑与六郎等预先得到通知,先赶过来相迎。父子、父女相见,自有一番感慨。颜肃之看闺女红光满面,再看外孙子长高了一截,欣慰地道:“孩子还是要跟着亲生母亲的。”对六郎就要端一端父亲的架子,父子交谈颇为严肃。
说完了话,命他们去见姜氏等人,第二天一同启程。
霍亥道:“且慢。”
颜肃之一手儿子一手闺女,已经迈开了步子,听丞相这么说,只得折返:“丞相还有何事?”
霍亥道:“臣记得昔年此处有殉国之士,陛下不要祭上一祭么?”
经他提醒,颜肃之想起来了,像姜氏那个叔叔,就死在这附近,那得遣使祭一祭。又有,山璞初战,在这不远处失利,损兵折将被砌京观。颜神佑后来虽然收葬了他们,颜肃之也需要有点表示的。
有这两件事,就多停留了两日,再往长安进发。
这一路走得就比较快了,计划好了的,到了长安,这一批随驾的百姓还能来得及春耕。一天五十里,中途并不像颜神佑去年那样还要折到冀州去,而是直行。走到长安,已经人困马乏了。
从上到下,都没了长途旅行的愉悦,反而充满了深深的疲惫。这种疲惫却在长安城下,被它雄伟的身姿挤得一丝也不剩了。
唐仪原本是要跟着迎驾的,被六郎忽悠得留在了长安:“您在城门下,阿爹一到就见着您了,多好?”
唐仪脑补了一下,心道,一想到长安就想到我,不错!
这会儿他发现上当了!d!颜二没看到我!长安城那么大,城墙那么高,衬得唐仪像个豆丁,找起来还挺困难的。颜肃之的车驾到了城门下头,唐仪才进了他的眼里,颜肃之急跳了下来:“又见面啦!这回可不用分开啦!”扯着唐仪上了他的车驾,唐仪才露出了笑脸儿来,跟颜肃之介绍:“这城好吧?!”语气骄傲得仿佛建城的人是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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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肃之入城之后第三天就是他的生日,这生日有个正式的称呼,叫做万寿节。遗憾的是,颜肃之今年四十一岁,在新都过第一个生日的居然不是个整寿,未免稍嫌不足。
长安城,就成了万寿节礼,颜神佑送了她爹一套筑城时用的模型。六郎交了这一年来的政绩做试卷。都合颜肃之的心意。
原本迁都之后应该是分赐田地给亲贵功臣的,因为万寿节,这个步骤就延迟到了四月里。正赶上召见地方官员,进行淘汰选拔。颜肃之在朝会上公然分赃,还明目张胆给他闺女分了最厚的一份儿,给他那个太子儿子也分了两处田庄,真是暴发气十足!
可满朝文武都满意,颜肃之按照各人的功劳的高低大小,搞后勤的也论功行赏。通过土地的赐予,将功臣们给牢牢拴到了京城的周围。与此同时,宣布了京城的驻防。颜神佑的兵权也没有交出去,玄衣还是她领着,玄衣也一转成了正式的军人,不再是贱籍部曲。
此外又有随行的军士,皆得授田——归自己,一如百姓。却又比普通百姓多享受一些优待。将士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