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叫出来了他爷爷,他说他爷爷是这集市上卖出隐漠草最多的人,也是最后一个卖出隐漠草的人。
一位面容苍老的老者在少年的搀扶下走了出来,他是少年的爷爷,最后几株隐漠草,就是从老者的手中卖出去的。
老人没有看黎兮舟和关天辽,而是在少年的引导下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黎兮舟和关天辽没有出言打扰,静静等候在一旁。
老人在身上摸索,少年从老人的口袋里拿出烟袋和烟斗,熟练地往烟斗里填进烟丝,递给老人。
老人拿烟斗的样子有些奇怪,几下拿不住烟斗,最后还是少年直接替他点好烟,把烟斗放进他嘴里。
吸了一大口烟,老人吐出烟圈,问少年:“倬迩,是谁找我啊?人在哪里?”
明明黎兮舟和关天辽就在他眼前,他还向倬迩问二人在哪,黎兮舟这才发现,老人的眼睛有些不对劲,像是被一层薄膜遮盖。
“爷爷,我是黎兮舟,这位是关天辽,我们想问您一些关于隐漠草的事情。”黎兮舟率先出声。
老人循着声音转过头,眼神精准地落在他们身上:“哦,你们就在眼前啊。”
黎兮舟忍不住一直盯着老人的眼睛,好奇他到底能不能看见。
他的眼睛很浑浊,没有一点光泽,黑色的瞳仁成了灰色,应当是失明了。
老人察觉到黎兮舟的眼神,说道:“看着我的眼睛很不一样吧?我的眼睛啊,瞎了,瞧不见了。年轻的时候常年在荒漠地区采摘隐漠草,伤了眼睛,后来上了年纪,眼睛瞧东西很模糊,不甚清晰,现在是彻底瞧不见了。”
黎兮舟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旋即垂下眼:“对不住。”心下好奇他看不见,怎么能知道自己在看他。
似是读懂了黎兮舟的内心,老人接着说:“眼看不见,心明了。我能感觉到,你在看我。”
“受教了。”黎兮舟躬身致意。
老人摸着胡子笑笑,“姑娘,你是要问什么呢?”
“爷爷,你还记得当年隐漠草都卖给谁了吗?”黎兮舟问起正事。
“隐漠草啊……”老人眯起浑浊的眼睛,陷入思绪当中。
黎兮舟看见了希望,不敢打扰老人,屏气凝神地等待他从思绪中走出来。
久久之后,他摇摇头,“买过隐漠草的人也不少,记不清有谁了。”
没有得到期待中的回答,黎兮舟有些失望,“爷爷,一点都不记得了吗?你记不记得,有没有姓穆的人或者穆家人在你这里买过隐漠草?”
“穆家……穆……”老者使劲儿回想,还是没能想起来,“应该是没有,好像有,不记得有没有穆家。”
“爷爷,你能不能再想想有给谁卖过呢?哪怕想起一个人都行。”黎兮舟近乎恳求道,“这个对我很重要,它是一个很重要的证据。”
老人无奈摇头,“真想不起来了。”
见老人实在想不起来,黎兮舟不愿为难,强压下失望,礼貌道谢,“多谢爷爷、倬迩告知这些事情,打扰了,告辞。”
临走时不好空着手离开,顺手买了些倬迩铺子里的草药。
“等等。”倬迩喊着刚出门的二人,“我想起一个人买过隐漠草!”
“是谁?”闻言,黎兮舟止住脚步,快速转身。
“我记不得名字了,但是爷爷你应该记得。”倬迩看向老人,“几年前,有几人来买隐漠草,说是家中有人受了伤,出血不止,要用隐漠草止血。那家人用十倍的价格买下了两盒隐漠草,他们不会用,你还特意送了他们一本记载了隐漠草使用方法的书。”
这是发生在倬迩小时候的事情,倬迩记性很好,能把小时候的事情记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