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玉和王子君站在一旁,不发一语的听着,而温明和明曦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站在一旁有些发愣,明曦似乎觉得他们激烈的情绪有些令人害怕,忍不住揪住了沈如玉的衣摆,望她身后缩了缩身子,沈如玉发现了这一点后,伸手安抚的摸了摸他的头。
就在白飒和孔清阳相互之间不肯退让的时候,沈如玉终于出声了,“清阳,白少爷说得对。”
孔清阳愣了一下,“如玉——你也……!”
白飒看着沈如玉挑了挑眉,讽刺的说道:“看看我们的天之骄女们怎么说。”
“武举的确没有什么前途。”但孔清阳正要生气,沈如玉却语气平静的说了下去,“但入仕并非只有武举一条路可走的。”
孔清阳:“……咦?”她有点茫然的说道,“可,可是……除了武举的话,就只有入京,去向世家权贵自荐自己,希望他们能够行使‘举贤’的权利,举荐自己了啊……”
她说着说着,似乎觉得沈如玉说的就是这样方法,顿时皱起了眉头,“可是,那样的话,我就不是我大姜的官员,而是那些权贵们的走狗了。如玉,抱歉,就算是沈家,就算是如玉你……我也不想依附在沈家门下——不,应该说,我不想依附在任何世家门下。”
白飒似乎觉得被引荐是个不错的方法,此刻听见孔清阳说她还是希望靠自己的努力,顿时皱起了眉头,“你是笨蛋吗?!”
就连明曦和温明都皱起了眉头,似乎觉得她颇为不知道好歹。
但沈如玉却好像颇为欣赏的笑了起来,“不是沈家,是我。”
“我举荐你。”她说,“以黜陟使的名义,为陛下选贤举能,行使‘举荐权’。清阳你看,你要当我第一个引荐的‘贤人’吗?”
“黜陟使?”孔清阳顿时整个人都呆住了。“……代天子出巡,巡察郡县,考察官吏,记录政绩,体察民情,举荐贤孝的……黜陟使?”
“是啊。”沈如玉笑着点了点头,“不过你得陪着我去一趟洛河,就当做是考察,然后回到京师的时候,我再给你写引荐书。”
她说着伸出了手去,“怎样?接受吗?”
孔清阳怔怔的看着那只手看了好半晌,才突然反应过来一般拍了上去,咧开了嘴巴,“我接受!”
白飒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幕微微一愣,“……黜陟使?”
沈如玉便笑眯眯的对上了他的视线,朝他竖起手指压在了唇上,“嘘——”
她做了个低调的手势,笑着说道:“微服私访,谢谢配合。”
白飒阴沉着脸望着她没有说话。
结果出去一趟,不仅带回了一壶招牌枣酒,还收入了一只兴奋不已的“武林高手”。
只是沈如玉还需要在祁州停留一阵子,孔清阳便暂时仍然住在云水坊……顺便刷刷盘子。
看孔清阳一开始完全联想不到云水坊和白家有关系的样子,就知道云水坊以前估计并非白家的产业。
而云水坊这种老店,一般是不可能轻易转给外人的,尤其是有着招牌技术的时候,如今白飒接手的云水坊枣酒仍在,这说明连核心秘方都转让了出去。
这样扩张的速度和手腕,怪不得白飒的名字,会出现在宋瑾给她的名单之中。
——在稳固了京城的情报网后,宋瑾正在逐年试着向外扩张,这有些难度,但好在后方底蕴雄厚,因此虽然进度缓慢,但仍然十分稳固的渐渐编起了网来,随着一年年的脉络变密,范围更广,目前已经稍有成效了。
宋瑾可能并不大明白沈如玉所说的“可疑之人”的评定标准,他便把所有“异于常人”的人都标注了下来,重点注意。
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异于常人”也就是“和常人不同”的意思——也可以理解为绝非平庸之辈的才能杰出的人。
这份名单上的人数还不多,但个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可疑之人”——天才,人才,鬼才,有医术杰出的,有七步成诗的,有舞技令人震撼不已的,还有特别无赖的流氓头子……
其中,白飒是唯一的男性。
二十五岁还没有嫁人的男性在这个年代可不多见——最有名的大概便是当今的九五至尊,李瞾了。
只是虽然说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但估计没有人想去超越这个高龄未婚记录。
而白飒父亲早逝,母亲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结果大部分都夭折了,只留下了白飒和他的长姐。
可惜好景不长,白飒的姐姐突然急病去世,白家主母受不了这个打击,也随之卧病不起,顿时,家大业大的白家陡然陷入一片风雨飘摇之中。
然后,当时只有十六岁的白飒就接管了白家所有的家业,然后以圆滑和不失强硬的手腕,果决利落的行事作风,硬生生的将大厦将倾的白家给拽了回来。
这么一个“男强人”,实在令人不得不心生敬佩。只是现在的主流审美却是温柔内敛,中正庸和的男性,如此手段厉害刚硬的男人,佩服归佩服,但是谁也不想娶——虽然他看起来也没有准备要嫁的意思,再说,白家偌大的家业摆在那里,恐怕就算是成亲,也是招人入赘。
也不知道是人们赞美他还是嘲讽他,给他起了个“铁郎君”的名头,广泛流传。
不过凭着这么一面之缘,沈如玉就察觉得到他并非穿越而来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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