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左手握着琵琶顶端,白皙红润的手微微颤抖。
话音稍顿,方白的声音变得急切。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这句终了,话音再变,已换成低缓音调。
“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
“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
方白双手后背,最后一句出口。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话音落,全场寂静如水。
秦枫如同木雕。
他突然从怀中拿出纸笔,洋洋洒洒将方白刚才说的诗全部记下。
“好诗!好诗!”
秦枫是有文化的,可现在只能不断重复“好诗”二字。
好在哪里,好在叙事与抒情紧密结合。
语言流转匀称,优美且和谐,特别是描绘琵琶的演奏句子,更是比喻贴切,化虚为实。
秦枫突然发现,自己就是个土鳖,方白才是读书人。
“方兄这才情,已不下于我。”秦枫想着,满心佩服。
当然,方白并不知道秦枫所想,他喝得多了,就准备转身。
这时,一只白皙的手从旁边伸出,拉住方白衣袖。
方白回过头,顺着看过去,才发现是青衣。
青衣低着头,双颊潮红,将琵琶放在一边,端起刚才方白摆放在旁边的酒壶,自己满了一杯,仰头喝下。
美酒溢出,顺着嘴角,沿着白皙的脖子流动。
青衣放下酒杯,用衣袖轻擦嘴角,明眸盯着方白,只说了四个字:“公子知我。”
方白:“……”
他刚才是不是喝得有点多,说得也有点多。
他真是随缘说的,难不成戳中青衣的爱好了?
“一生难求一知己,一生一知己足矣。”青衣就这么坐着,仰着头,盯着方白。
方白看着青衣面容,酒兴之下,也不知怎么的,下意识勾起青衣下巴:“若是知己,多来几曲。”
“为公子弹奏,是青衣之荣幸。”青衣再度手抚琵琶。
琵琶声,又起了。
这次的琵琶声中,蕴含着一股欢快之意。
青衣弹着,方白听着。
唯有蓝衣,眉宇间带着忧愁。
“这琴声太普通了,怕是要出事。”蓝衣低眉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