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师是个很年轻的小姑娘,她见到江宜清腹中孩子轻微的动静感到十分惊奇,边给他化妆边和他聊天,又忍不住征求江宜清的意见,问自己可不可以摸一下他的肚子,江宜清笑着答应了。
她问江宜清更希望腹中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江宜清愣了一下,他没有细想过这个问题,只觉得无论什么性别都很好,却忍不住想知道傅致衍是怎么想的。
摄影师和工作人员正在布置整理摄影棚,江宜清只化了淡妆,浅淡的妆感将脸上的优点都放大了,那颗缀在眼尾的泪痣更是精巧漂亮得过分。
江宜清走到摄影棚门口时傅致衍已经在等着他了,他走到傅致衍身边,扶着腰轻声问了句:“小衍,你更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啊?”
傅致衍替他理了理额前的发,“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就是忽然想到。”
“都喜欢,”傅致衍眼中是化不开的温柔,温声说:“因为那是我们的孩子,不论儿子还是女儿我都喜欢,我们会一起爱它,给它全部的爱。”
江宜清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听明白了傅致衍话中的意思,他和傅致衍的童年都不尽如意,对于幼时的他们而言,来自父母的关心爱护少之又少,即使知道苏知韵和傅阳平有苦衷,也弥补不了幼时父母亲情的缺失。
但现在傅致衍郑重其事地告诉他,他们的孩子会在充满爱的环境中长大。
江宜清忽然感到释怀,摄影师和他们说棚里已经准备好了,傅致衍牵起他的手一起走到了镜头前。
镜头只拍他们的上半身,江宜清靠在傅致衍的肩侧,他们两人拍了一张简简单单的合照。
照片要过两个工作日才能拿到,走出摄影棚前江宜清看了一眼底片,傅致衍五官优越,深邃的眉眼中带着笑,而他的头依偎在傅致衍身侧,笑容温和,相机将这一幕定格。
这张照片的背景是红色的,江宜清忽地冒出一个念头,这张照片看上去不像是普通的合照,倒更像是结婚登记照似的。
早上起得早,吃完午饭以后江宜清就开始困倦,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犯困,迷迷糊糊间感觉是傅致衍将他抱到了卧室的床上,替他小心地盖好了被子。
江宜清几乎是沾了枕头就睡熟了,或许是因为上午他和傅致衍去拍的那张合照,江宜清在梦里梦见自己去参加了婚礼。
婚礼上放着轻柔舒缓的音乐,阳光温暖,茵绿的草坪上铺着红色地毯,纱幔和白金的缎带让整个场地都显得圣洁浪漫,宾客都是江宜清认识的人,他看见了他的老师许丰阳穿着从来舍不得拿出来的西装对他和蔼地笑,也看到了苏知韵站在傅阳平身侧,高兴地向他招手,让他快些过去。
江宜清依言走到他们身边,却有些疑惑,不知道自己参加的到底是谁的婚礼,直到他看见站在司仪身旁的傅致衍向台下的他伸出了手,苏知韵轻轻地推了推他,笑着说:“小清快去呀,小衍在等着你呢!”
江宜清在梦里还没来得及动作,生物钟就让他醒了过来,他每天下午午睡基本上都在三点多醒,困倦的精神渐渐变得清明,江宜清听到了舒缓的钢琴声,一如他在梦里听到的那样。
仿佛被这钢琴声指引着一般,江宜清随着乐声下了楼,随着台阶一层层往下,琴声渐渐清晰,他站在楼梯口为眼前的场景顿住了脚步。
琴凳上放着一束钩针编织的毛线花束,傅致衍穿着一身纯黑的高定西装,坐在演奏级的立式钢琴前,他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的琴键间游刃有余地抬起又落下,音符在他指下倾泻,细碎的阳光落在傅致衍柔软的发梢和轮廓分明的侧脸上。
他在为他弹奏钢琴,认真而用心。
一曲结束,傅致衍的指尖在钢琴琴键上落下最后一个音符,他带着琴凳上的那束花走到江宜清面前单膝跪地,他拿出怀中的戒指,仰头对江宜清说:“哥,我们结婚吧,好不好?”
钩针编织的毛线花束永远都不会凋谢,浅白的山茶和红色的玫瑰被钩织得宛若真花一般栩栩如生,花语是赤诚谦逊的爱。
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午后,江宜清却从未觉得阳光如此明媚过。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有迹可循,江宜清在傅致衍的书房里看到过钩针和毛线,上次他们一同去金店给孩子挑平安锁时傅致衍却让他试了戒指,连今天上午拍照时的西装都是按照他的身形量身剪裁的。
他从傅致衍手中接过花,弯起眉眼说:“所以你上午和我说要拍合照,是诓我我去拍结婚登记照吗?”
“嗯,”傅致衍被点破了心思,有点没底气地说:“也不完全是,我想有一张和你的合照,这样就算你现在不答应我,我也可以先把这张照片留着……”
江宜清在他满是情谊的眉眼中沉溺,他说:“我答应你了。”
这几个字落在心间,带起难言的激荡,傅致衍像是没反应过来似的,“哥,你说、说什么?”
“我答应你了,我刚才都梦见我们的婚礼了,”江宜清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傅致衍的手心里,笑着对他道:“小衍,我们结婚吧。”
因为太过激动,傅致衍给他带上戒指时手都控制不住地在抖。
这对铂金对戒是傅致衍定制的,戒指内侧还有他们俩对方名字的首字母缩写,他把戒指戴在了江宜清的无名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