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接把他抱进了车里,但无论问他什么,他却只重复着那句话:「求求你们可怜可怜我……」
学生们给他食物吃,吃饱后又给他喝水。
没走多久,又一个女孩跪在路边。
我们停下车,女孩走过来,不停地用手比划着,指着自己的嘴巴。
里面空荡荡的,没有舌头。
我们把她也接上车后陆续又发现了两个乞讨的孩子,无一例外地有着不同部位的残疾。
我的心越来越沉重。
除此之外,这个地方没有任何变化,就连指引我们的向导都是之前的熟人。
他笑呵呵地看着我说:「教授,好久不见,您怎么越来越年轻了?」
我反问他这些孩子的状况。
他却摇头叹息说了两个字:「作孽。」
我把他们带到酋长家,萨亚的脸没什么变化,只是身上的气质更加野性,犹如一头雄起的野兽。
奇怪的是,几个孩子一到这里,全都一溜烟跑开了。
酋长和学生们正在沟通,我趁机跟着他们溜了进去。
里面还有一个小院落,那帮孩子就跑到一个女人跟前,低着头站成了一排。
女人皮肤黝黑,是典型的辛沙族肤色,身体赤裸,小臂健壮,皮肤被晒得异常粗糙。
可我一眼就认出了她,姐姐。
她现在已经和辛沙族女人毫无两样。
四个孩子站成一排畏惧地看着她。
我们四目相对。
刹那间我脑子里想通了很多事。
怪不得这些孩子会说汉语。
怪不得他们会乞讨人民币。
怪不得,他们身体残疾。
我实在想不通,一个人怎么会对自己的孩子下这样的毒手。
姐姐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又转过眼珠子盯着我身上的衣服和包,都是时下大牌流行的款式。
这些年我自学了心理学,十分擅长捕捉人的微表情。
我清清楚楚地看见她眼里闪过了深深的怨毒。
可她下一秒却满脸泪水,充满激动和感伤:
「茜茜,你来接我了吗?我想你想的好苦啊。
「你看你,皮肤保养得这么好,穿的也这么讲究,不像姐姐,活的像个野人。
「不过姐姐不会怪你的,你把我接出去,我们还做好姐妹,好吗?」
见我不为所动,她又拿出她的惯用伎俩:
「我们小小年纪就没了爸妈,我们彼此是世界上唯一的至亲了。如果爸妈在,也一定希望看到我们彼此扶持,共同成长,对不对?」
从小到大,一旦我和她产生意见分歧,她就拿出爸妈来压我,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被她拿捏。
甚至上一辈子我被她砍下小腿时,她还是这句话:
「我们是至亲,你一定不会怪姐姐的。」
我从口袋里掏出曾经那枚玉坠。
上面有一道不可弥补的裂痕,是曾经姐姐摔的。
「我们的关系早就像玉坠一样,再无瓜葛,也再难修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