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目无尊长,以下犯上,你爹知道吗?”
“我爹不知道,但我爹身为戒律院首徒,知道了也不会让你们这么做!”
“杀一个不在武籍的荒武者,缇骑都得给我送表章,我这可是按朝廷的规矩办事,你赶紧闪开,免得伤了和气。”
宝象还待说什么,站在他身后的袁杏则出手拽了拽他的袖口,宝象看过来,见宝瓶托着酒坛缓缓而来,烦躁地横了身后的袁杏一眼,袁杏俏脸微红,别过脸去走回那堆看热闹的青衣僧伴中,也不知道是那根绿茶筋搭错了,竟然直勾勾地盯着逐渐靠近的宝瓶。
“我不准你干这种事!”
宝象觉得后脑发凉,冷汗齐出,但嘴巴却非常硬,挡在通往李永强家的巷口,朝后面大声喊道:
“宝冠,你快带你爹娘走,这帮家伙我替你挡着!”
“臭小子不自量力,闪开!”
那蓝袍僧一挥大袖,一股劲风朝着宝象腹部袭取,谁知宝象横刀在腹,竟然预判了他这一击,噹地接住了。
“好小子,你爹给你开小灶了吧,竟然能防得住本座的参合指!那你再接着试试。。。。。。”
“住手!”
一声厉喝从背后响起,一个白袍僧领着十二个灰袍僧从街尾急奔过来,宝象一看来人,神情立马放松下来,来人正是他爹宏宇,宏宇只在街面上塌了十步就跃过百米距离来到宝象身前,转身盯着那对他儿子出手的蓝袍僧,语气森然道:
“宏昼,你犯了私斗戒律,跟本座走一趟。”
“哟,跟我拿乔呢,宏宇师兄,本座可是奉了达摩堂首座法旨,来废李永强武功的,你不会也像贵公子一般阻碍本座执法吧?”
“爹,他们要杀人!”
“住口!”
宏宇见宏昼递来一封黄纸,打开来看去果然是达摩堂首座惠景的法旨,心中一寒,这条老狗原本是依附在惠生方丈手下才爬上达摩堂首座位置的,现在惠宁闭了两年死关而出,貌似功力大进,那些站边惠生方丈的老和尚及一些激进的少壮派二代精锐白袍僧立即聚集在了惠宁身旁,要靠着软硬手段瓜分方丈的权势,妄图借机篡位,聪明人都懂得站边,宏宇却不想站,他知道,无论惠生惠宁斗地天昏地暗,终究敌不过藏经阁内的一个扫地僧,若是闹得大了,那位爷出面一定能镇压一切不满,到时候,保持中立的他才能获得最大的收益。
他将法旨扔回去,当下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警告宏昼道:
“废武功就废武功,不准杀人!”
宏昼冷笑道:
“为了几个下九流的贱民,值得和我作对吗?”
“金刚门不是魔鬼城,更不是圣境山,就算你不修佛法,也别把外面那些龌龊的东西带进来,免得让人看不起你。”
“我乐意!”
宏昼根本不吃这一套,他侄子宝山是他这一脉唯一入武的后辈,人虽然骄狂了一点,但根骨悟性都是上佳,他们家族都眼巴巴指望着宝山日后出将入相光宗耀祖呢,一想起今日大考,那个李永强仗着背后有宏心撑腰,使了手段活活将他侄子打死在台上,宏昼就火冒三丈,草芥般的蝼蚁什么时候杀得了世家子了,简直荒谬。
此人一家老小不死,他宏昼就睡不安稳,吃不下饭,修炼都满是杂念。
“宏昼!”
宏宇死死地盯着宏昼双眼,见他那阴毒的三角眼被周围横肉挤得更小了,其中的怨毒让宏宇明白,这家伙准备搏命了。
他不由得在心底哀叹一声,贱民之命、武人的荣誉,孰轻孰重,他分得清,当下转手一指戳在宝象的颈部,宝象立马就朝着他倒来,宏宇扛起儿子,转头对宏昼道:
“杀人就杀人,别整那么大动静,事情说出去,丢的也是你师傅的脸皮。”
“那是自然,走!”
宏昼领着四个灰袍僧进了巷子,宝象则被宏宇一招打晕,不省人事,袁杏尴尬地喊了一声“公公”,宏宇不想理她,只是扛着儿子朝禅院那边退去,袁杏连忙低头跟上脚步,心中五味翻腾,出落地如此俊秀的宝瓶好似从未认识过她一般,见了宏昼扭头就跑,窜入隔壁巷底坐下,酒坛子放在身旁,双手合掌搓阴阳式,右掌一起拍在眉心,一团金色的雾气自他脑后跃出,一道黑袍人影逐渐在他眼前成型,那身材壮硕,体型高大,眼底金光闪烁的黑衣人看了看眼前眼神涣散,三魂七魄不全的宝瓶,一脚上墙如履平地,转瞬就消失在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