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侄,我等彻夜查查,核对了三百年来的各版佛经,发现却如你言,除去三大真经,其他佛经皆有错落、缺失、相互矛盾之处,我二人彻夜难眠,冥思苦想良久,为求真佛,只能亲往身毒,求取真经。”
什么!
宝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过了片刻才瞪圆了眼睛望向二僧,他们刚才讲的是要去西天取经,那不是大唐超能武僧玄奘才干的出来的事情吗?现在还是大汉,二位这是认真的吗?
宏阳见他一脸震惊模样,脸上浮现微笑,放下手中的经书,跨过那堆积到半身高的书海,走到他身前伸手抚摸了一下他的颅顶,温和道:
“师侄,我们一走,金刚门再无文僧,贫僧与师弟商议过,去请方丈出面,认命你为藏经阁留守,负责照看经书,也算为金刚门留点颜面。”
我艹,你们别玩儿我啊!
我特么现在才六岁,你们就把这么大的藏经阁扔给我,自己跑去身毒旅游去了,心该有多大才能想出这样的办法?
宝瓶焦急地去寻纸笔,想要力劝二位师叔留下,可宏阳、宏旭已下定了决心,排除万难、不怕艰险,发下宏愿,不取真经誓不回。
二人拽起宝瓶就朝外走,来到院中,见圆通杵着扫把神色复杂地望着两人,两人架着宝瓶过去见礼,口称师叔祖,道:
“此去身毒,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皈返,宝瓶师侄是有慧根之人,然却不通俗物,不理俗情,特立独行难免招惹是非,还望师叔祖稍加看辅,以免他行差踏错,误入邪道。”
宝瓶此时的内心是崩溃的,两个一辈子都没出过禅院围墙的文和尚说自己这不通那不通的,要点脸,好吗?
可在圆通面前,他不敢造次,那老和尚面容愁苦地叹息一声,道:
“当真要去?”
宏阳笑着松开宝瓶,深深鞠躬回话道:
“修佛四十六载,不见真佛,心中戚戚,难免魔障,苦海无边,哪敢回头,贫僧与师弟不去,难道要靠终日泡在酒色财气中的武僧去吗?”
“阿弥陀佛。”
圆通镇重地向两位文僧施礼,两人架着宝瓶就冲向了方丈室,方丈室内,惠生和尚正在吃肉喝酒,观看衣衫稀薄的女子舞蹈作乐,突见寺内的两个体面人架着一个小沙弥进来,还未出言,宏阳便抢先讲述了他和宏旭准备前往身毒求取真经的意图,一顿劈头盖脸的大道理砸过来,把惠生筷子中的肉都给吓到了金光灿灿的袈裟上。
他反应了良久才稍微醒了醒酒,随即端起两杯酒上前,豪气干云地冲着两位文僧道:
“此去身毒,旅途遥远,为求真经,阖寺上下当全力支持,二位师侄满饮此杯,老衲当发动僧众,备足盘缠用度,为二位师侄践行。”
两人也不好推脱,捏着鼻子干了这杯酒,然后便指着弱小无助装可怜的宝瓶道:
“方丈大师,我们走后,藏经阁交由师侄宝瓶打理,他颇具慧根,早晚能撑起金刚门的文僧一脉。”
“好好好,那老衲便出具法旨,任命宝瓶为藏经阁知事,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宝瓶还需多阅佛经,早早为本门弟子宣扬佛法,让他们也修身养性,领悟佛祖真谛。”
就你这样还领悟佛祖真谛,宝瓶在心中鄙夷,面皮上却是笑着合十行礼,惠生一副巴不得早点把两个文僧打发走的急切感,连忙安排车马、资财、干粮、随行人员,第二日一早就将两个文僧送出了菩提禅院,望着西去的车队,惠生转头就对前来送行的宝瓶板着脸道:
“无知小儿,怎可为知事,你师傅是谁?”
宏念见方丈果然翻脸不认人,连忙站出来维护宝瓶,杵在门口被惠生数落一阵后,他才领着眼皮直跳的宝瓶回到空荡荡的禅房,坐在他对面摇头叹息道:
“寺内职差早已与官职挂钩,一个萝卜一个坑,宏旭宏阳是惠章大师的亲传弟子,方丈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可惜碍于文僧度牒在朝廷挂了号,不好出面拂去,而今刚巧二人自行离开,空出来两个缺口,怎么会让你去占着,他的子孙那么多,选两个不学无术的过去吃皇粮,岂不美哉?”
宝瓶不说话,宝瓶早已看透了这龌龊的人际,宝瓶决定安心地跟着宏念好好练武,争取在一年内把这位武艺繁杂、犹如大号杂货铺的师父榨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