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圣人啊。
“只是分一半,”秦黎眼框里的泪水流淌下来,模糊了精美的妆容,她颤声道,“分一半,你们一人一半,都能活下去……都能活……呜呜呜……”
“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是觉得委屈,就怨我吧。”秦黎呜咽道,“可你就只有一个妹妹,她那么可爱,你忍心不救她吗?!”
江初眼框干涩,秦黎的道德绑架对他来说没用:“妹妹,你允许过她喊我一声哥哥吗?你连让她见我都不愿意,现在却口口声声说她是我妹妹。”
少年单薄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愈加清瘦,形单影只,江初的眸光空洞,面冰如霜,他硬下心道:“别指望我。”
江初转身朝外走,秦黎见江初软的不吃,抬手一抹脸颊上的泪水,声音变得冰凉,狠声道:“你别忘了,是谁生的你。”
江初身形蓦然一顿。
秦黎一改软弱,面冷眸狠,踩着高跟鞋走过来,每一声脆响仿佛都是敲在江初的心上,她冷声道:“你身上还淌着一半我的血,我生的你,从你那里拿回来一些,不过分吧?”
江初脖颈僵硬,脸色苍白,唇瓣也毫无血色,双腿如灌铅一般沉重乏力,秦黎上来拽住江初的手腕,拉着他朝里走。
秦黎的力气不大,只要江初想挣脱开,轻而易举。
可江初却仿佛被点了穴,如行尸走肉般跟在秦黎身后,来到重症病房外。
透过干净明亮的玻璃,能看到病房内有一张宽大的病床,洁白的被子拱起一道弧度,躺着一个小女孩,黑色长发披散在洁白的枕头上,面颊上带着一个呼吸机,旁边心率检测器缓慢地移动着,时上时下。女孩闭着眼睛,对外面的吵闹毫无反应。
江初眼眸中闪过一丝痛苦,他看清了女孩身上的脆弱与无力,还有呼吸罩上的白雾,那是女孩对生的渴望。
秦黎的声音缓缓响起,夹杂着破碎的哽咽:“她快坚持不了多久了,没有你的腺体,她一定会死的……呜呜……求求你,算妈妈求求你,救救她好不好……救救她……”
江初的大脑快痛到爆炸,耳边尽是女人的呜咽,和心率检测器跳动的声音,他感觉全身无力,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压得他呼吸急促,像是跌落陡峭凌厉的山崖,黑暗与压抑彻底淹没了他。
江初好想逃,他不想面对这一切,他好想度锦襜,好想度锦襜……
他该如何抉择,又能有什么选择……
良久,江初终于艰难地从嗓子里压出一句话:“我答应你……”
秦黎倏然抬头望向江初,眸子里带着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孩子,我救。”江初的声音十分沙哑,“可这也是最后一次,我把身上的血还给你。以后,我们再无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