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的光照在他白净的脸上,让那张俊美的容颜显出几分诡异来。
他的胸腔不住地起伏,像是一头被利箭刺伤心口的猛兽,蜷缩在猎人?的脚下,可怜巴巴地抬头望着对方?,却得不到半分的怜悯,反被对方?嘲讽着拔出利箭!
陡然,他狂笑不止。
疯魔的男中?音听不出到底是什么情绪,只不住地笑、放肆地笑,混在电闪雷鸣里、淹没在寂寥的雨夜。
罢了,他一句话不语,转身出了月门。
在经过矮几处的时候,他将一颗血红色玛瑙耳坠丢在上面?,“砰”地一声,看也没看,如同?丢弃自己那颗不被待见的心。
他没有犹豫,踩着狂风暴雨入了黑夜。
书房里,宿期和清袂已经得知缨儿小姐就是苏霓儿的事,却不敢多提半句。
主子浑身湿透了,从头到脚,没有一处是干的,可他的面?色比他这一身还要狼狈。
两个侍卫手里拿着擦洗的棉帕,却无一人?敢递上前。
可事态已经相当紧急了,清袂不得不说出口。
“殿下,国?辅大人?派了暗线调查,有一支查到皇太孙妃的头上。有关皇太孙妃的生辰”
陆卫青浑身的气势猛然低沉,瞪向清袂,清袂便低下头不再言语。
陆卫青缓了缓,视线扫过斜对面?的寝卧时,有一闪而过的刺痛。须臾,他沉声道。
“她的真实身份,不许对任何人?提及!”
自从苏霓儿的身份被挑破后?,陆卫青一直住在书房,早出晚归,不曾与苏霓儿同?食、不曾与苏霓儿说话、更?不曾打过照面?。
两人?像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的陌生人?,彼此记恨着彼此,谁也不先打破该死的困局。
七月的天本热得慌,可平白无故地竟下了场冰雹。
都说七雪飞雪是冤兆,谁知道呢?
市井里的无知稚童捡了冰雹玩,还有妇人?将其做成?消暑的糯米丸子,总归没人?在意东巷小破屋漏了的屋顶,是否被砸得更?烂。
许是天气转变得太快,苏霓儿竟病倒了,一卧不起。
请来的郎中?来来去去,走了好几扎人?,个个都说无碍,开了调理的方?子,可苏霓儿就是好不起来。
因着生病,殷娘免了她每日的问安,日日过来看望她。
眼瞧着苏霓儿愈发憔悴,殷娘每日除了晚间歇息,几乎都到墨雨轩陪着她。
殷娘变了。
她再也不提两个孩子子嗣的事,也不强行让苏霓儿和陆卫青在一块儿了,更?不会叫陆卫青回?寝卧,只时常躲在没人?的地方?,背着两孩子偷偷抹眼泪。
这日,院子里的紫藤花快要谢了,苏霓儿缩在窗边的贵妃塌上、躺在殷娘的腿上,茫然地看向蔚蓝色天际。
那儿,褐色的墙头上,有一只自由自在的雀儿在啄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