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鸢强忍着身子的发颤,低着头抿嘴啃手指,内心不由得摇摇头。
难怪邻里间对沈家如此排斥,将家里布置得这么阴间,能招人待见就怪了。
好端端的一个玄学大家,偏偏只能做殡葬的生计,显然是玄学大佬变成了落魄的丧门户的悲惨剧情。
正当她出神之时,身后的沉重的大门再一次打开。
沈知鸢一转头就见到一辆马车停在门前。
与他们简陋的马车不同,这车宽敞奢华,装饰得翡翠流苏散发着青光。
帘子被缓缓掀开,车上走下来一个雍容华贵的男人。
他身姿挺立,眉眼间带着英气,手上的折扇微微挥动却给其增添了几分温润。
宋景烁抬步而上,站在沈父身前稍稍行了一礼,清冷的眸子不见一丝起伏。
听闻时老乃玄学中人,特想请他老人家出山,为义父作法驱病,在下必定重金酬谢。
原来是听人介绍前来求助的。
沈知鸢眼底闪过一丝晦暗,病入膏肓,不应该是去四处求访名医?
沈父沈恩山一看来人必定是富贵人家,出手自然阔绰大方。
他像是抓住救命的稻草一般,眼里闪烁着喜悦。
快去将爹请来。
丫鬟得令后离开,沈父以座上宾的待遇将人迎进堂中。
热茶还没上来,丫鬟就一脸为难地过来。
老爷说了,他不去,要去让主君自己去。
沈父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转身去同沈母耳语,却被沈知鸢听得一清二楚。
爹是不清楚咱们家是什么情况吗?这一大家子人,拿什么做开销,孩子都被饿瘦了。
沈母叹了一口气。
爹那执拗的性子你又不是不懂,除非他愿意,不然所有人都没法。
沈知鸢看着这两人眼珠子转了又转,目光不由得往高座上的那人望去。
偏偏与他四目相对,她微微一怔,被那琥珀无瑕的眸子吸了睛。
诱人又带着压抑的窒息,像是引人深入的毒花。
呀!
宋景烁身旁的丫鬟惊呼出声。
沈知鸢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不小心碰翻了茶壶,茶壶上滚烫的茶水尽数洒在他的衣摆上,将衣着时色染得更深。
知道我们公子的衣服多贵重吗!我们公子可是上京的人物,你这般毛手毛脚的,惊扰了我们贵人可知罪!
本想要道歉的沈知鸢被丫鬟盛气凌人的语气惹得有些不快。
再看那被洒得一身狼狈的男人一脸漠色,对于丫鬟的言行一点也不见阻拦之意。
好一对主仆!
沈知鸢被他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气得心头恼火。
正要开口反驳,沈正堂此时拄着拐杖,兴冲冲地跑出来,你是来自上京的?
众人都不明白沈正堂突然转变的态度。
平时老头子对待外人甚是古怪,头一次看到他待人如此亲热。
你义父是谁?叫什么名字?
仔细看去,会发现沈正堂的手隐隐有些发颤。
宋景烁行了一礼,义父沈家三郎,宋青州。
闻言,沈正堂的情绪愈发激动,大掌在宋景烁的肩上拍了又拍,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好啊,快快跟我说你义父现下的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