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浔之把客厅的灯打开,再去开电视机,调到纪荷最爱看的台,然后告诉她,家里没米没菜,他需要到超市去一趟。
她神
情木木地看着电视屏幕里的欢声笑语,仿佛没听见他的话,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陆浔之拿走桌上那串钥匙,关门前回眸看了看纪荷清薄的侧身,他咽下涌上喉咙的酸涩,迅速把门关上。
这个小区近菜市场不近超市,这个点的菜市场早没什么菜卖,只能是去两公里外的超市。
只是没想到,这样短的路程,都能发生意外。
交警和阿蒙一起来到现场时,陆浔之神情淡漠地倚在道路中间的隔离栏上抽烟,丝毫不去管额头上的血。
阿蒙看着那触目惊心的红色倒吸了口凉气,赶紧到车里去找医药箱,做了简单的止血。
车头紧紧贴着宾利车屁股的货拉拉车司机解释了事情经过,他承认自己疲劳驾驶,刚从温州拉货回来,但也不能全怨他,他指着一声不吭的陆浔之,有点委屈地说:“当时交通灯已经转为绿灯了,这位先生的车一动不动,我一个没注意就撞了上去。”
陆浔之淡淡地点了下头,“他说得没错。”
阿蒙没在现场停留很久,他驱车去了从广州请过来的厨师现在任职的酒楼,然后带着几份餐食到纪荷的住处。
门铃按了三、四次才从里面打开。
纪荷看着阿蒙,脸上终于有了波动,“怎么了?”
阿蒙把餐食交给她,“夫人,这是您的晚餐,还有钥匙也还回给您。”
纪荷一手拿着一样,视线往阿蒙身后看了看。
阿蒙顿时心领神会,按照陆浔之交代的话说:“公司项目出了点事,陆总赶回去开会了,他明天一早需要到上海出差,让您这几天都好好休息。”
其实公司没出事,明天也不需要开会,阿蒙觉得陆浔之就是怕纪荷担心,才编谎言。
至于为什么纪荷会回这里住,他只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其他的不多嘴。
纪荷把东西都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没去理会,抱着枕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坐着,完全放空了脑袋,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直到半夜被冻醒,她才裹着毯子回卧室。
进去后又出去把阿蒙拿来的东西放进了冰箱,不管怎么说,浪费食物是可耻的。
在床上躺着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睁着眼到天明。
纪荷洗漱完后直接把冰箱里的东西用微波炉热了遍,在厨房站着吃。
她一点胃口都没有,甚至有些恶心,当然了,这完全不是食物的问题,是自己的身体问题。
她约了肖医生上午见面,晚上要和纪述一起吃饭。
肖医生那天在电话里就把纪荷如今的情况都了解了遍,早上上班后开始给她做量表评估与心理检测,结果出来的确是复发了,如果说纪荷第一次来这里时是症状最为严重的一次,那么这次算这么些年来第二严重。
她建议纪荷开始吃药,不要再逞强靠着自己的意志力撑过去。
“纪荷,说实话,你是我所有的病人里最特殊的,也是治疗起来最轻松的,有些患者甚至是很轻微的症状
,也要我开药给他们,而你呢,十分抗拒药品,“肖雯温和地笑了下,“我也很佩服你,经历过那么多件糟心事,却能很乐观地去鼓励自己走出来,其实你能走出来并不全是因为你的朋友,纪荷,你很强,你一直在自救。”
认识了这么多年,肖雯早已把纪荷当成了朋友,夜里有时候无法入眠,她会想到纪荷的过往,她一直都很心疼这个女孩子。
其实纪荷自从上次赵啸找人跟踪吓唬后就没再来这里,肖雯以为她现在过得很好,可那天纪荷忽然来了电话,她说自己总会哭,有时候泪流了一脸才发现自己哭了,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哭。
纪荷听完肖雯的话,淡淡地笑了下。
肖雯再倒了杯温水给纪荷,“你觉得你会越来越敏感,偏执,脾气无常,还很害怕因为自己随时都会复发的病会成为拖累,所以十分坚定地选择与你的丈夫离婚。”
纪荷盯着水杯,唇微微动着,“这是其中一大部分原因,但走到离婚这条路,不止是我一个人的责任。”
“有件事我一直都没和你说,其实这里的老板是你丈夫的发小瞿文译。”
纪荷短暂地惊讶了下,而后平静地问:“陆浔之是不是来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