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浔之心口一滞,“为什么?”
这个答案陆浔之很快就知晓了,第二天得知钱昭的公司被查封并永久停业的消息后,他提前回了家。
可迎接他的是一室的漆黑静谧,冷冷清清没有纪荷的气息,陆浔之只当是纪荷如往日那样晚归,但开灯后便马上察觉到了不对劲,眸子扫了圈客厅,然后走到猫屋里看,当看到里面大部分东西都不见了时,心倏地发紧。
站在原地,打开手机给纪荷打电话。
预料中的没接。
他没再打,只发消息说猫不见了,让她快些回来,或者她在哪,他去接。
猫到底哪里去了,陆浔之心里明白却又不想接受。
他在等待的同时,进了主卧,梳妆台和浴室的东西都少了很多,接着打开衣帽间的门,纪荷只拿了她带来的衣服,剩下的全是陆浔之给她买的。
手机很快来了消息,点进去看时,陆浔之指尖微不可察地抖了下。
纪荷:[猫在我这里,你去书房看看吧,我给你留了东西。]
陆浔之顿了下,往书房里走,在看见书桌上那一沓a4纸时,感到胸口传来无边的剧痛。
不用走近,一眼就能看清,纸张顶上的几l个大字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紧咬牙根,逼自己转身离开书房,就当是从未见过那份文件。
纪荷的电话在十分钟后打了进来,陆浔之把车靠边停,盯着屏幕许久后才按下接通。
她的声音没有了这几l天里的冷漠,恢复到了从前的清婉柔和:“看到了吗?夫妻一场,我希望我们能够和平分开,但和平与否这都取决于你,后天我的律师会代表我亲自去公司找你商量离婚的所有事宜,我爸妈这边我已经做好了工作,陆家那边就辛苦你了,宁教授我会亲自给她打一通电话道歉,毕竟我们辜负了她的一片心意。”
陆浔之眼睛里一片死寂,
用了长久的沉默来确认纪荷的每一个字都不是在开玩笑。
他痛苦地闭了闭眼,
呼吸时轻时重,缓声说:“我们,为什么要离婚?”
如果是因为钱昭的事而导致了这样的后果,他无法接受,不,无论是什么原因,他都不会同意离婚。
纪荷无声留着泪,她始终是高估了自己,本以为能做到平静,脸上没有任何起伏地坚持说完一番话后,眼窝就开始发热,一眨眼,泪水便顺着脸颊决堤而落。
陆浔之听不到纪荷的回答,攥着方向盘的左手已经勒出了红痕,心理上喘不过气的疼使他感觉不到手上的痛,他努力地克制着眼睛里的酸意,牵强笑道:“说实话,距离我回家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快半个小时,我依然无法从你要和我离婚的难以置信中抽离出来,我们不是在闹矛盾吗,怎么会没有任何前兆的就走到了离婚这步,或者应该说只是你早已单方面做足了一切准备,今天只是来通知我一声是吗?”
律师,协议,甚至是父母都做好的思想工作,这得是多早前就开始有了离婚的想法。
他无法想通,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纪荷如此坚定地选择了离婚。
听筒那端还是没有丝毫声响,陆浔之嘴角泛着苦笑:“是因为这几l天的事吗?”
纪荷吞下喉咙里泛上的干涩与滚烫,努力克制着哽咽,说:“一部分。”
陆浔之顿了顿,温声问:“你在丰台是吗?我现在去找你,有什么事当面说。”
纪荷没有阻止他来,静静地坐在客厅里等待着门铃按响。
她也想问问陆浔之为什么如此善于伪装,直到现在还在假惺惺,她主动提出离婚的话他不就不用感到愧疚和有负担了吗,为什么他电话里的声音还听起来还那样痛苦。
门铃比纪荷预想的速度要快很多就响起,她把怀里的抱枕放下,情绪早已自我调节好,她完全不害怕面对陆浔之时会控制不住自己。
可门一开,她还未抬起眼睛,就被紧紧揽入了一个滚烫的怀抱中。
熟悉的气息将纪荷包裹得严严实实,那只宽大的掌心温柔地按在她的脑后。
她宁愿是吵架,也不要这样的温情。
“不要离婚,纪荷,收回你的决定,好不好?”
记忆里,纪荷从未听过陆浔之有这样低声下气几l乎是乞求的语气。
她的声音还是忍不住开始发颤,“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骗我,离婚这个事不是你先有想法的吗?”
陆浔之怔了下,有些不明白,低头捧着纪荷的脸,她的眼泪滴落在他的手掌中,一滴一滴如密密匝匝的细针刺向他的心脏。
他压抑着喉结翻滚的涩意,极其冷静地说:“和你结婚后,我就没有过要和你离婚的想法。”
“你说了”纪荷通红的双眼死死瞪住他,逐字逐句地说出来,“中秋那天,三楼书房,你和妈的对话,我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