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荷看着陆浔之走过来,他扯了扯系着的领带,风一扬,领带裹挟着他清冽气息滑过她的锁骨。
陆浔之把车钥匙给回纪荷。
相顾无言了很久。
最后是陆浔之暗自叹了口气,长臂揽住纪荷的肩,“站外面做什么,不热么。”
纪荷没说话,低头看着月光下倒映着的两道亲密无间的影子。
进门后,各做各的事。
猫还是陆浔之去喂,睡前一杯茶也是陆浔之泡,这些寻常事似乎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
两只猫敏锐感受到了家里不寻常的气氛,吃饱后就乖乖趴着睡觉,不敢跑酷了。
纪荷备完课从书房出来,客厅没有了陆浔之的身影,他今晚是在客厅办公,她深吸口气,往岛台走,开水龙头开到最大,把杯子放进水槽里冲洗干净,喷射出的水流量很大,像无数条鞭子同时打在她的手背上。
客厅电视开着,纪荷坐在沙发上,明明播放着最爱看得宫廷剧,她却无心去看,想了很久,她觉得自己是不是该进去哄一下吃醋的陆浔之。
其实这大半年来,她和陆浔之也有意见不合的时候,但她可能是有点恃宠而骄了,不管有理没理,都不愿意妥协,陆浔之也从不凶纪荷,就冷冷看着,等她真气极了,就会主动低头揽错,然后给她买吃的买礼物哄。
想到这儿,纪荷关了电视,趿上拖鞋往主卧走。
说起来,这好像是第一次哄陆浔之,内心不自觉紧张起来。
推开门进去,里面开着柔和的大灯,床上的男人靠在床头,用腿支着电脑,神情专注认真,即使她进来,也没分半点心。
她站在门口踌躇了会儿,脚步放轻走过去,温声说:“书房我不用,你工作没做完的话可以过去。”
陆浔之抬眼看纪荷,平静地应了:“好。”
但他没去,纪荷从浴室出来,他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在看屏幕。
她站着,因为他没再看一眼,内心陡然泛滥
()出微酸而无奈的情绪。
这种久违的感觉像是回到了刚结婚的那个月,纪荷不想再体验那时的心酸。
抬脚走到床边,挨着陆浔之的腿坐下,在他看过来时弯腰抱住他的腰,速度太快,动作稍大,电脑晃动两下从腿上摔下床。
这边是没有铺毯子的,“哐当”
一声响,心也跟着震动了下。
纪荷马上松开陆浔之,边道歉边去捡电脑,看着屏幕还亮着,在原来的页面,她松了口气。
陆浔之拉了下她的手,安抚性地捏了下,“没事,给我就行。”
她没给,站着不动,垂眼看他,“我今天”
唉,她现在想想,甚至是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发起短暂的冷战算吗?
“今天是我的问题,我应该好好解释的,我不知道你这样在意钱昭。”
陆浔之凝视着纪荷微红的眼睛,仿佛被什么东西狠扎了一下,钻心的疼,但心也跟着静了下来,他吸气呼气,最后温和地说:“不是你的问题,是我,你先睡吧,我手头上还有工作要处理。”
他出去后,纪荷呆呆地坐在床边。
细心回想,其实是从周末开始陆浔之就有些不同了,她沉浸在自己的工作和其他事情里,听他解释是太累的原因就没再去关注,但这几天,陆浔之变得寡言很多。
是因为她周末没陪他而去广州?
这个原因被她立即否定,陆浔之根本就不是这样幼稚的人。
想不通,在床上躺了半小时也想不通。
陆浔之插着兜,独自站在窗台前,书房里放着低缓的法语歌曲。
工作只是借口,他有点难以面对那双眼睛那张脸,完全是高估了自己,他根本没办法说服自己去平淡接受纪荷心里有着个喜欢了很多年的人的事实。
她和那个人在青春最好的时光中同出同进,分享彼此的喜悦与悲伤,一起吃饭,抬眼的瞬间都是彼此的样子。
陆浔之人生中头次尝到了嫉妒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