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时候,纪荷是全年级老师里最积极的,准时准点走出校园大门。
可陆浔之却没准时,她站在拐角的树下等,想着再等个几分钟看人来没来,没来再打电话。
今日的北京,从早到晚都是大阴天,冷风扑在她的面颊上,有薄弱的刺痛感。
头顶的树叶飘飘扬扬,周围都是银杏的味道,道路两侧被泛黄的落叶铺满,裹挟着北京冬天凛冽的冷意。
在刮来第三次冷风时,陆浔之的车在路口出现。
纪荷迅速扫去身上的几片叶子,半张脸陷入白色围巾里,挡住了被冻红的鼻尖。
她在车停下来前就看见了驾驶位和副驾驶的人是谁,所以当副驾驶的江竟打开车窗和她打招呼她没感到惊讶。
江竟一张俊脸上顶着个黑色针织帽,衬得他皮肤很白,他脸上的笑容特别有感染力,“小嫂子,快上来,外边冷。”
后座的车门从里面打开了,纪荷回以一笑,弯腰上去,和旁边的陆浔之对视了眼。
徐朝阳调低车里音乐的音量,从后视镜看着纪荷,笑说:“纪老师,我有个亲戚也在京一,没记错的话今年念初二。”
他没江竟脸皮厚,喊不出‘小嫂子’这个称谓。
纪荷顺着他的话问,“叫什么名字呢?”
话音刚落,纪荷视野短暂的黑了下,熟悉的冷杉味忽然扑了过来,紧接着右侧额发有轻柔被扯动的感觉。
她一愣,看着陆浔之收回胳膊,指尖夹着片枯黄的银杏叶。
“田絮,纪老师有印象么?”徐朝阳说道。
纪荷脸颊慢慢烫了起来,她详装刚才无事发生,清了清嗓音,说:“有的,是我所任课班级的学生,很聪明的姑娘。”
徐朝阳说:“难怪她语文成绩这么好,原来是纪老师的学生。”
江竟边低头换歌,边乐呵呵地说:“朝阳兄,你这马屁拍得可以啊。”
徐朝阳一脸坦荡:“实话实说。”
他说完瞅了眼江竟脑门上异常碍眼的帽子,“头上长痔疮了?无缘无故戴什么帽子。”
纪荷下意识也去看江竟的帽子,随女士一到冬天就喜欢用毛线织东西,围巾毛衣、帽子、袜子等等,她那会儿l放假没事就会跟着随女士捣鼓这些,所以一眼就能看出江竟头上的那帽子是手工钩的,线拉得比较松,估计是位初学者。
江竟等了一天终于是等到有人问他帽子的事儿l了,他摘下来放在手中,颇为虔诚地落了一吻在上面。
徐朝阳扫他一眼:“神经。”
“就这个,”江竟指着帽子,口气满满的炫耀意味,“我女朋友熬了几个大夜亲手给我钩的,人还说过个几天给我织围巾织毛衣呢。”
徐朝阳调侃:“难怪看得就像劣质品。”
要不是看他在开车,江竟早一脚踹过去了,“你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纪荷弯了弯唇,觉得他们互怼还挺
有意思的。
上车前她还有些忐忑,
不知该如何去同陆浔之的朋友相处。
但还好,
毕竟在高冷漠然的陆浔之衬托下,他的朋友就显得平易近人许多。
徐朝阳冷哼一声:“我要是想,能给我织得姑娘队都排出咱北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