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老爷听了这话,脸色依然铁青。
“夫人,老夫这些多年来,对你算是很容忍了。但是你年年如此,一年比一年嚣张,老夫若不是看在岳母岳母,还有姐姐姐夫的面上,早已将一纸休书丢给你了!”
冯氏听到休书二字,如遭雷劈。
她素日如何使性胡闹,都控制着分寸,不敢过头,就是怕翟长富说要休她。
今年之所以这般冒进,是想着拼死将虞维音赶出翟府。
如今自己的计谋被亲儿子识破,那三个相帮的妾侍又都没什么用,还平白将个丫鬟也逼死了,她如临大祸般。
扭头看向虞维音,忍着心底的羞赧,咬牙开口道:“音音!这番是婆母……错怪你了,你好歹替婆母求求你公爹罢!”
她宁愿一辈子都困死在翟府,也不要被休!
被休弃的女人除了遭干夫所指,还要背上各种难听的骂名,她如何能承受得了?
虞维音静静看着她,默了半晌没说话。
她初时是真的同情过冯氏,但如今,那些同情心全都被她的算计磨灭得干干净净。
“音音!婆母当真知错了!婆母今后一定在正院里好生吃斋念佛,绝不会再为难你了!这次都是婆母的错,婆母给你赔罪好不好?求你开口跟你公爹求个情吧!”
冯氏到这当口,才意识到,她内心有多害怕被翟长富舍弃……
那些过往都不重要了,刘松玉不重要,虞维音也不重要。
她到此时才发觉,至始至终留在心里的人,不过是翟长富。
无论这个男人多么风流花心,抑或多么痴情专一,对她的吸引力一直以来都很强,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所做的这些小把戏,不过是想引起他的注意!
即便他宠幸温氏和谢氏,即便他心中一直想着刘松玉,她也认了。
她就是这么没用,这么卑微,又这么别扭和拧巴,爱上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
“孙儿媳妇儿,你不看在婆母面上,好歹看在外祖母面上,帮你婆母求个情吧!”
冯母老泪纵横,语声里夹杂着一丝哀恳。
虞维音被她那双泪眼一看,还是忍不住被触动了心神,抿了抿唇看向翟老爷。
“公爹,既然婆母已经悔过,您就从轻发落吧。”
她的意思也很明显,不是不追究,而是从轻发落。
冯氏在诬陷她的时候,可是让身边的人都一口咬定是她,她即便再大度,也不可能当真丝毫不计较。
恍然间,她仿佛又忆起了久远的回忆。
那时,邵漠将她从都尉府救出时,说了一句那样的话——
不是每一句“对不起”,都能得到一声“没关系”。
秀眉禁不住就微微蹙起来,连带着那双清丽的凤眸,都染了些难言的哀伤和惋惜,邵漠……
不知道他现在如何,该是上阵杀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