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儿跟在她身后,心里不住替她担忧。
昨儿个冯氏跟徐嬷说的那番话,句句都指向自家主子,主子今日去正院,少不得要被冯氏作践一顿。
偷偷抬眼瞧着主子,见她脸上没有半分惧怕和忧烦,她才渐渐放下心来。
主子这般聪颖,定能兵来将挡水来士掩,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一路逶迤走进院子,虞维音还没进内室,便听见冯氏歇斯底里的吼叫声。
“滚!你们都给我滚!别猫哭耗子假好心,你们一个两个都巴不得我死呢!我用不着你们来我面前献殷勤,我见着你们这一张张狐媚子的脸就犯恶心!都给我滚!”
她心内一诧,这倒是从未见过的冯氏。
没想到,冯氏那样吃斋念佛,一副无欲无求、不争不抢的模样,却能歇斯底里、气势汹汹地说出这些话来。
很快,就看到温氏跟谢氏两人,狼狈不堪地从内室跑了出来。
跟虞维音打照面时,两人都不禁面红耳赤,低斥道:“咱们真是来错地儿了!她要不是明面上是个正妻,咱们还懒得来看她!真当自己是个宝了!”
虞维音佯装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
垂着头行礼,目送她们远去,这才预备进内室。
小燕儿吓得吐了吐舌,忙拉住她,低声道:“少夫人,如今夫人正在气头上,咱们待会儿再进去吧?免得她拿您当出气筒使。”
“怕怎地?躲着也不是办法,不如大大方方跟她会上一会。”
冯氏既然要对付她,她不管怎么做,她都会挑出错事来寻衅,又能躲到哪儿去?
只是,虞维音才转进内室,正要开口行礼,一只白玉瓷盏便刺啦一声砸在脚边,瓷片碎了好几瓣落在四周。
小燕儿脸色霎时煞白,看向虞维音。
“少夫人,您没受伤吧?”
虞维音摇头道:“没事,不必担心。”
站在榻前的徐嬷见状,急忙上前来收拾碎片,解释道:“少夫人您别怕,夫人只是一时心情郁闷,才失手摔了瓷盏。”
虞维音笑道:“无碍,我也没伤着。”
说着,将手中的汤药放在一旁的案桌上,给榻上半坐的冯氏行了个礼。
“婆母,儿媳给您请安,汤药也熬好了,待婆母用过膳后,儿媳便伺候婆母服用。”
冯氏倚在床榻边,面容苍白,看着依然虚弱,倒不像是装病。
但是看到虞维音,她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嘴角不仅没半分笑意,眼里反倒露出极明显的厌恶,冷冷道:“你既是来伺候我喝药的,那便去外边候着,等我用过早膳再进来吧。”
小燕儿听了那语气,都忍不住生气,转眼便抬头去看自家主子。
虞维音朝她笑了笑。
“小燕儿,正好院中金丝菊开得不错,咱们先去赏赏景,待会儿再进来侍奉婆母。”
徐嬷在旁见了,也不禁暗中称赞,这位少夫人倒是个极沉得住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