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天,住在镇子东边的李麻子来找柳先生,柳先生说,他今日最好不要外出,乖乖待在家里,否则会被水淹死。
李麻子听话得很,白天果真没有出去,可到了晚上却贪杯多饮了几盏酒,出门散心时走到水塘边,小解后没站稳,失足跌进了水塘,被发现时,尸身都已经泡胀了。
这两件事情发生后,来找柳先生算命的村民络驿不绝,大家都对柳先生信任至极,只要谁不按他说的去做,下场必死无疑。所以不久之后,他已经成为了这个镇子上的“神”,人人追随,人人膜拜。
那村民说到这里,在场之人内心都或多或少心里都起了疑云,有人问道:“然后呢?”
然后,镇上有一户人家,家中男主人乃是一名商户,他有个女儿,已到了婚配的年龄。那女儿容貌姣好、明媚动人,原本已有情投意合的郎君,定在去年的冬月初五成亲。可柳先生一看二人的八字,直说这商户的女儿克夫克子,婚姻不幸,又说自己身边还缺个端茶倒水的侍女,若商户愿意,可以让女儿跟在自己的身边。
夫家一听此言,当即让媒人上门退婚,又责令禁止二人往来。那女子根本不相信柳先生的断语,私下仍与郎君偷偷会面,更拒绝了商户的请求,直言不愿意去卑躬屈膝地当别人的侍女。
于是,出事了。
女子和郎君会面之时,被那郎君带去了一座破庙。在破庙后面的矮树前,那郎君拿出了一条白绫,先紧紧勒住了女子的脖子,差点勒死了她,然后男人将这条白绫挂在树上,打了个死结,活活吊死了自己。
而女子醒来之后,看到了情郎吊死的尸体,刺激之下精神错乱,最后疯了。就这样,两个原本不久后要成亲的人,一死一疯。
那村民说完之后,一片寂静。
澜沧宗众人陷入了沉思之中,那村民似乎想到了什么,露出惊恐的神情,咽了咽口水,忍着颤抖道:“还有,镇子上,如果谁开口辱骂了柳先生,不管有没有被他听到,过不了七天,一定会死得很惨!”
师明夷听到这里,不住皱眉,君镇玄此时也在场,打了个手势,叫人送了一盏静心凝神的茶水上来,递给那村民。
“我邻居的王大娘对那妖道敛财不满,在自家院子里骂了他两句,说这妖道坏人姻缘,装神弄鬼,怎么吃饭的时候没把自己给噎死。”那村民的喉结动了动,“然后第二天,她吃饭的时候,就被菜饭噎断了气。西边镇子上的刘五喝多了酒,骂了那妖道,第二天被发现的时候,溺死在自家的脸盆里,就这样,两只手抓着那盆,就像是自己把头伸进去,淹死了自己。”
他比划了一下刘五死时的动作,那场景令众人不寒而栗。师明夷听了,冷冷道:“定然是妖魔作乱,那魔头控制了人的身体,操纵他们自己寻死,所以村民的死法才和他的断语毫无差别。”
那名叫王忠的村民畏缩不语,眼中神采黯淡。君镇玄道:“诸位可还有其他想法。”
同门弟子沈荣想了想,道:“不知大师兄是否觉得,此人作案手法,与贪嗔痴妄四魔中的一魔相似?”
沈荣和沈青乃是同胞兄弟,二人身着澜沧服饰,容貌俊秀儒雅,眉心均有一点红痣如朱砂,打扮几乎相同,沈荣身上的纹绣图案为靛蓝色,沈青的图案则是水青颜色。沈荣话多,沈青话少。
君镇玄道:“贪嗔痴妄四魔中,贪魔狂妄贪婪,嗔魔暴躁骄纵,妄魔喜怒无常,只有痴魔,极少露面,深浅难测,往往以分身替代本体出面。但,凡是他出手的地方,百姓为其所迷惑,往往将其奉若神明,崇拜和爱慕他到了疯狂的地步,甚至为了得到他的垂爱,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四人互相对视,目光在空中交会,沈青点了点头,声音微冷,“是痴魔无疑。”
作者有话要说:
第19章剑光
“那一日,因确定作乱的妖魔为四魔之一,宗门不敢怠慢。是以商讨了许久,最终确定,让师尊及红叶峰的丹心长老、师兄、我以及沈青沈荣四人前往。除此之外,同去剿灭妖魔的,还有云渺宗的三名弟子、一名长老,弟子之中,便有云怀愆。”
师明夷咳嗽了一声,将嘴里鲜血咽了下去,“那时,离诛魔大阵三月初五入阵试炼,只余不到一月时间。”
“我本想劝师兄,此事既然有师尊前往,他只需要待在宗门修炼便可,以防万一出了甚么差错,多年来的努力付诸流水、功亏一篑。师兄却不肯听我劝告,坚持要去,他怕这是痴魔放出的一道陷阱,目的便是吸引师尊前去,诱敌深入。”
“他猜得不错,进入青牛镇之后,师尊果然与我们失散了,师兄为了寻找师尊,也与我等分道而行。”
师明夷眼中浮现出莫名的恐惧和愤怒之色,尽管过去了上百年,那深入骨髓的记忆仍然支配着他,“后来,我与两名长老并肩作战,但痴魔有一手下,那人原身乃是一条水中黑蛟,实力极强。”
“他将两位长老逼退之后,带走了我与沈青沈荣,以及云渺宗的三名弟子,挟持我们作为人质,逼迫师尊束手就擒。”
……
师明夷苏醒时,只感觉浑身剧痛,尤其是后颈被那黑蛟抓过的地方。不但如此,那黑蛟还用锁链捆住了他的四肢,令他体内的灵力无法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