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璟在自个儿的宫殿之中禁足了几日,耳边时不时便有柳枝煽风点火,这也让他对舟倚瑶愈发不满。
待他不容易被放出来,当即便气势汹汹地杀到万寿宫来找舟倚瑶麻烦。
谁知,李承璟才走到万寿宫外,就听到万寿宫中的宫娥们小声议论舟倚瑶的病情。
“不过是受了些许惊吓罢了,舟小娘子这病怎么养了几日也不见好,不会是舟小娘子有意让太后娘娘多疼疼她吧?”
这话,柳枝也曾暗示过李承璟,李承璟深以为然,面露不忿之色。
舟倚瑶就是装病扮可怜,想惹得太后怜惜她!
这招数,都快被他阿耶的妃子们用烂了,也就是大母见得少,才会被舟倚瑶蒙骗过去,他定要揭穿她的真面目!
这时,却有另一名宫娥呵斥先时说话那人:“不知道内情就别瞎说,败坏了小娘子的名声,仔细太后娘娘揭了你的皮!”
“好姐姐,我们不比你是在内殿当差的,消息不灵通。小娘子这病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跟我们说说呗,省得我们没头没脑的,到时候犯了忌讳。”
在内殿当差那宫娥被奉承了几句,心中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感,终于开口道:“太医说了,舟小娘子时常三餐不继,身体亏空得厉害。这回一病不起,虽说是被五殿下给吓着了,究其根由,却是她的身子骨太虚。”
“这不能罢!”其他宫娥们闻得此言,俱是吃惊地捂住了嘴:“舟小娘子好歹出身伯府,虽说忠勇伯府近几年来没落了,但早些年积攒下的底子在那儿摆着,怎么也不至于让自家小娘子连口饭都吃不上啊。”
在内殿当差的宫娥摇了摇头:“听说舟小娘子的嫡姐与嫡兄向来对她颇为不喜……后宅阴私之事,谁说的清楚呢?你们若是见到舟小娘子,可得注意着点儿,莫要在她跟前说些有的没的。她心思重,若是听了闲言碎语,不能安生养病,你们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说着,她感叹道:“太后娘娘对舟小娘子,是真真疼到了骨子里。就是几个公主加在一起,在太后娘娘心中,分量兴许都比不上舟小娘子——你们莫拿我说的不当回事儿,只消看看这几日,舟小娘子身子不适,太后娘娘亲自在她身边儿安抚她、照料她,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第一时间命人送至舟小娘子跟前。太后娘娘何曾对哪个公主这般上心过?”
“姐姐这话听着倒也有理。皇室孙辈之中,在太后娘娘跟前如此得脸的,也唯有五皇子一人。”
李承璟听了这话,不由挺起了胸膛来,颇为太后对自己的重视而骄傲。
可没一会儿,这骄傲就变成了心塞。
从前,他在太后跟前,的确是独一份儿的。如今,太后的宠爱让舟倚瑶硬生生分去了一半,这让他怎么也无法对舟倚瑶生出好感来。
只是,李承璟回想着方才听到的话,又觉得舟倚瑶有几分可怜,自己若是与她计较,似乎有欺负人之嫌。
很快,李承璟就将这个想法赶出了脑海。
即便她再怎么可怜,他也不允许她与他抢夺大母的疼爱。
大母是他的大母,可不是她的!她若想找人疼,合该找她自己的大母去!
一想到这,李承璟便恢复了方才的气势,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着舟倚瑶所居的隔间走去。
方才还议论纷纷的宫娥们一见到李承璟,立时便噤了声,恭敬地向李承璟行了礼。
经验丰富的她们见李承璟露出这副表情来,便知李承璟是要找人麻烦,正恨不得低调再低调,以免被李承璟给惦记上,又哪里敢在这时候表现自己?
眼见着李承璟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门中,其中一名宫娥担忧地道:“不会出什么事吧?”
在内殿当差的宫娥道:“太后娘娘方才被皇上请去了长生殿,快去个人,将五殿下来探望舟小娘子之事告知太后娘娘。”
……
此时,长生殿内,至德帝正与太后商议李承璟的教育问题。
李家代代出情种,远在蜀中的太上皇对香消玉殒的杨妃念念不忘,至德帝亦对死在最好年华的钟贵妃怀念有加。
若说太子李承珏是至德帝最看重的儿子,李承璟无疑便是最受至德帝疼爱的子嗣。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至德帝不是溺爱孩子的阿耶,自然盼着李承璟能够习得一身本事,日后好帮衬大兄拱卫江山,自己也能出人头地,在这青史之中留下令名。
李承璟天资聪颖,可惜天性顽劣,不时便要逃课不说,还嚣张霸道,十分不得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