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怪!
弗里莱神甫,一个彻头彻尾的恶人。
神学院不研究教义,反而变成乌烟瘴气的派系攻讦之地,就是这个代理主教一手炮制的。
此人在波旁王朝当局的政军领域也有一张关系网,非常人可以动摇。
于连会从考生第一落到一百九十八名,正是弗里莱神甫的暗中手笔。
考官在弗里莱神甫的示意下,在自己考试时故意诱导提问。
当自己如实回答,反而掉入了陷阱。被判定不该广泛阅读书籍,那些知识都被划到渎神的邪恶范畴中。
背后原因是弗里莱神甫一直不喜神学院院长。既然无法直接攻击院长,那就打击他欣赏的学生。
弗里莱神甫,正是自己想要远离神学院的根源之一。
为什么休谟要问起这个人?
于连不了解两者的关系。是敌是友?或仅是听过姓名的陌生人?
眼下,自己在回答时不露喜恶,是最安全的。
休谟不说信或不信,只道:“之前你的一句话说得对,这里是英国。不论弗里莱如何,你的新工作是在大不列颠。懂了吗?”
于连若有所思,这是在暗讽弗里莱神甫吧?
暗指不论法国教会的势力如何庞大,其触角都不能控制英国。当自己一脚踏上大不列颠就该有信心,能摆脱阴暗过往重新开始。
休谟却不多言,将纸袋推向于连。
“我身体不适,不留你共进下午茶。回去仔细甄别合同内容,做事忌冲动,想好再签。”
“谢谢提醒,我会的。”
于连双手接过纸袋,这一刻手上沉甸甸的。
休谟一直对他不苟言笑,看似挑剔,却隐含着语重心长。
于连带着合同离开了,走前留下在斯卡伯勒镇暂住的旅馆地址。约定会在七日内,准时给出最终签约与否的答案。
布兰度把人送出门。
再返回二楼休息室就见休谟一改此前的冷冽,人似泄了气的气球,神色疲惫地躺靠在沙发内。
布兰度心下一紧,“老师,我送您回房休息吧。”
休谟摆手:“不必。也没几天了,这具躯壳就要长眠不起,现在该抓紧时间不休息。”
休谟没给布兰度劝说的机会,转问:“你希望将索雷尔培养成助手,等你去了剑桥,让他在外辅助吗?”
搞事业不能一味单打独斗。
短期内指望不了班纳特家出现独当一面的合伙人,从外招募人才是必要的。
布兰度还有一年去大学,在此期间不妨物色几个可靠的帮手。
好帮手可遇而不可求,对行事能力、思想理念、作风品行的要求是缺一不可。
休谟之所以考察于连,又给他暗示提点,归根到底是希望这人对布兰度有用有利。
布兰度只能配合转移话题,“我能令索雷尔先生看到未来存在不同选项,但他选择成为家教、磨刀石或合伙人,是他的自由意志。”
休谟睨了一眼布兰度,谁说“自由”不能被操纵,说的好听点是被引导。
布兰度无辜眨眼,「能做」、「想做」与「去做」是不同的。
引导一个人向上发展势必耗费精力,不论用时多寡,去做这件事的基础或凭双方交情或凭对方价值。
“索雷尔先生年轻聪慧,但心性未定。”
布兰度分析,“观其言行,可以判断他的家庭关系不睦,更对于法国教会与旧贵族极度厌恶,内心万分向往欣赏拿破仑。然而,野心、现实、真实喜好的冲突令他无比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