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准则却不敢用在布兰度身上,怕把人刺激出别的怪病。
事实上,母女俩说话的机会不多。
不算这次,从布兰度清醒后一共就见过三次。探病一次,两次共度元旦假日,加起来相处三十五天。
夫妻俩大眼瞪小眼。
布兰度仿如不觉气氛异常,神色自然地说:“父亲、母亲不妨先休息一番。等晚餐时分,再一同前往休谟先生家。”
“好。”
“好,你说得对。”
古怪安静被打破,夫妻俩松了一口气。
两人当然不会反对这个安排,现在急需歇一歇,不能带着疲惫脸色上门做客。
布兰度将人直接送入二楼客房。
一开门,清淡怡人的薰衣草香味隐约浮动。
班纳特太太眼前倏然一亮,这是她喜欢的香味!
桌上,花瓶中绽放着一大捧新鲜采摘的薰衣草。
阳光洒进屋内,为鲜花笼上一层朦胧薄纱感。窗户半开,从海上吹来的微风清凉舒爽。
墙头,悬挂着一幅油画,画着法国普罗旺斯的花田。
天空蔚蓝,阳光靓丽,薰衣草迎风摇曳成梦幻紫色海洋。一对男女徜徉其中,哪怕仅仅画了背影,也有种扑面而来的幸福感。
“哇!这里太棒了!”
班纳特太太没忍住兴奋,惊呼出声。回头看向布兰度惊讶地问,“薰衣草是为我准备的吗?”
布兰度微笑点头,“是的。听闻您喜欢普罗旺斯的薰衣草,眼下正在薰衣草花期的末尾,但愿它们令您心情愉悦。”
班纳特太太激动地双手紧贴在心口。
她的小心脏啊!跳得有点快。很久没人单独送她鲜花了。
班纳特先生上次送花,是二十多年前刚刚结婚的时候。
其他五个女儿中,简与伊丽莎白采摘过乡野鲜花,搭配成赏心悦目的花束放在家中客厅中让全家人欣赏。
没人这样用心地给她单独送花!
还是隔了英吉利海峡从法国运来的薰衣草!
薰衣草,她最喜欢的花。
再看那幅画,可以认出画里的背影就是自己与丈夫,而这简直画出了她的梦中场景。
普罗旺斯的薰衣草花田,很多年前,她希望能去那里度蜜月。
可新婚后去伦敦探望哥哥的路上遇到重伤的休谟,后来慌乱地寻找休谟的可靠联系人,也没了出国的兴致。
再后来,班纳特先生再没提过去法国转一圈散心。
班纳特太太生下孩子之后,也没了出远门的闲情。
更不提发现四女儿痴呆症之后的生活,就像是吃了一嘴的苦瓜,而为了不让秘密暴露,连叫苦也不能。
今天被来自女儿的爱击中了。
班纳特太太像是猛地喝了一大杯甜酒,脑子醉醺醺的。
布兰度:“茶点与热水已经备好了,父亲母亲不如先洗个澡,吃顿下午茶,打个盹歇一歇。其他事不必着急,之后再说。我先不打扰了,有任何需要,摇铃叫安娜就行。”
班纳特先生点了点头,瞧着女儿退出了房间,他的心情复杂。
妻子正对鲜花笑得灿烂,灿烂到有点傻,她没有想到薰衣草背后有一个问题。
今天布兰度送上薰衣草,是了解母亲的喜好,为什么之前没有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