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好像误会了。”周聿泽先开了口。
“是他们误会了,还是你没看清自己的心?”苏婉婉看着他的眼睛问。
苏婉婉罕见地在周聿泽的眼睛里看到了一刹那间的空白。
空气中有几秒钟的寂静,周聿泽低头捏了捏眉心,似乎有点头疼:“情况没有这么复杂,我看到你有困难,所以出手了。”
“你就打算这么解释给莫晚楹听?”
“她会理解我的。”
“她怎么理解你?”苏婉婉放在膝盖上的手轻轻捏了捏,这是她在紧张的时候下意识的习惯,“没有一个女生会理解对别的女人好的男友,我回国之后,你对我有多冷漠,她都看在眼里,她从来不知道我们曾经有过交集,她还以为你对我有意见,结果今天的事件完全颠覆了她的印象,她会怎么理解你之前的行为,你觉得她会接受吗?”
周聿泽没有立即回答。
“我很感谢你今天救了我。”苏婉婉的声音颤得厉害,她用手揪住了心口处,长时间不受控制的颤栗让她上身肌肉紧绷到疼,“可是周聿泽,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你有想过吗?”她盯着他的眼睛,“你如果心里没有我,你的所作所为,按照你的性格,你觉得合理吗?”
周聿泽张了张口,声音有点哑:“你要是出了事,就是剧组的安保措施没有做到位,整个剧组都有责任,我是投资方,难辞其咎。”
“你这个理由,连我都说服不了。”苏婉婉深吸了一口气,“我理解你现在很想给莫晚楹打电话,你想将今天的事情解释清楚,你不想让她误会,可你根本还没看清你自己的心,你让莫晚楹如何原谅这样的你?你知道伤一个女孩最深的是什么吗?是不确定和反复伤害,女孩原谅一个人的次数是有限的,没有深思熟虑,就不要轻易做决
定。”
恰在这时,姗姗来迟的医生推门而入。
“哎呀,受伤了就要尽快治疗啊,两个人有什么事情没解决完的,等我看完再说,你们也不急着这一会儿。”四十多岁的女医生脖子上挂着听诊器,将仪器卡好在耳朵,坐在苏婉婉面前,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将捂着胸口的手放下来。
周聿泽将手插入裤兜,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脸色阴沉地准备走出去。
苏婉婉的余光尾随着那道离开的背影。
“周聿泽!”她出声喊住他。
突如其来的叫住声把正准备将听诊头放到她心脏位置的医生吓了一跳,长了皱纹的眼睛抬起眼看了她一眼。
周聿泽的背影停住。
“在没想清楚之前的任何回应,在未来有可能变成变本加厉的伤害,你要不要给自己一个冷静思考的机会?”她的脸没有转过去,只是盯着眼前医生的白大褂,“这样对三个人都好。”
还这么复杂啊。医生的眼神意味深长。
周聿泽不置可否,拐出了诊室,关上了门。
苏婉婉失望地垂下视线,说不清是不甘,还是为刚才的请求感到羞耻。
她明明无比唾弃俞俏美的恋爱脑,之前也一直将事业放在首位,贯彻得彻底,不知为何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冲动得变成了让她唾弃的那一类人。
医生将听诊头放在她心脏的位置:“姑娘,你心跳太快了,放轻松。”
苏婉婉连做了几个深呼吸,心跳反而跳得更快,仿佛有一只暴躁的兔子在心房横冲直撞,让她连呼吸都疼,脸色煞白。
“你别紧张,放轻松,没什么事的。”医生见她状态更糟,脸上表情更认真了一些,循循疏导着她,却收效甚微。
医生凝重得皱起了眉头:“你今天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可以说说吗?说出来有助于你排解心情。”
冷汗从苏婉婉的额头上渗出,她的声音微弱:“没有。”
……
十几分钟后,医生给出意见,她今天受到的情绪刺激过大,建议她挂精神科找苏医生,做一次心理咨询。
苏婉婉步履缓慢地从诊室出来,意外看见了双手抱胸靠在墙边的周聿泽,脸上神情凝重,瞥见她,转头看了过来。
“我以为你已经走了。”讶异的神色出现在苏婉婉的眼中。
“医生怎么说?”周聿泽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
苏婉婉抿了抿唇,悄悄掐住了指尖。
医生也从问诊室走了出来,看见还杵在门口的苏婉婉,又看了看周聿泽,说道:“我正好去找苏医生,你跟我来吧。”
苏婉婉点点头,朝拿了外套上来的宣彤和剧组人员叮嘱了一句:“我自己去就行,你们别跟过来。”
虽然现在的人去见心理医生不算什么大事,但剧组的人在,以讹传讹,不知道会编出什么样的故事。
宣彤仍是担忧,但是涉及到病情隐私,她也不好追问,只好点了点
头,将外套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