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得亏是我这样身体好的,换做旁人,怕是苦胆都要吐出来了。”
大家伙儿一阵大笑。
那几个县医院来的大夫脸色却有点难看。
结合鲁友达刚才的话,他们不就成了浪费病人钱财,延误别人病情的庸医了吗?
王承舟挠头一笑,想不到这个鲁友达真是个豁达爽朗的爷们儿。
想想也知道,在这种年月,能够顶住压力,动员全村老少爷们儿一连好几个冬天不休息,冒着风雪严寒挖土平地,是何等的魄力?
若是没有点人格魅力,恐怕根本就得不到大家伙儿的支持。
于是,他也没有摆架子,坦然的解释道:
“鲁大哥,之所以那么折腾你,其实是无奈之举。之前,许大娘已经找了不少大夫给你看过,其中不乏高明之辈。就比如那个想要通过丹砂、麝香、牛黄、珍珠为你开窍醒神的郎中。”
“只是,他们对你的病情判断得是没错,无奈胆子小了些。你的狂症是痰浊淤积,蒙蔽了心窍所致。”
“而这个痰,与我们日常生活中理解的痰不同。它其实是人体内的津液代谢出了问题,水湿聚集在一起形成的。任何一个脏器功能出了状况,都可能引发痰的形成。就比如:肺的宣发、脾的运化、肝的疏泻、肾的气化、三焦的输布。”
“鲁大哥之所以出现狂症,变得身体燥热,不识亲疏,气力倍人,就是因为痰浊停滞在了阳分,导致阳明经经气有余,阴不能胜其阳,最终脉流迫急,骤然发狂。”
“而治疗狂症最根本的办法就是把停滞于阳分,蒙蔽于心窍的痰浊给清除掉。如果痰浊比较轻,一般的芳香开窍,行气化痰的药物确实可以达到效果。可如果痰浊比较重,盘踞难出,就需要用一些非常的手段了。”
鲁友达嘴角抽了抽,接过话茬,“兄弟的非常手段就是把人绑在车轱辘上转圈圈儿?”
看来,刚才的恐怖经历给他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院子里的老少爷们儿听得津津有味,闻言一阵大笑。
“咳咳,当然!这个办法比较有效且省钱嘛。”
王承舟尴尬一笑,掩盖了自己确实想要整治他一番的心思,正色道:
“我确实可以通过针灸和方剂达到同样的效果。只是,鲁大哥已经疯了几个月,家庭早已不堪重负。”
“许大娘和菊兰嫂子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为了尽快让你清醒,我只能出此下策。”
<divclass="tentadv">“其实,这个叫做涌吐法,古已有之。遗憾的是,现在敢于使用它的人越来越少了。”
鲁友达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大笑,“不管黑猫白猫,能够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
“大哥我也只是吐槽一下而已。其实,你这涌吐法用的正当时。要是给我开药方子,就我这家徒四壁的状况,恐怕还真给不起你药钱嘞!”
大家伙儿又是齐声大笑起来。
“村长,你说的可不假嘞。为了给你治病,许大娘把你心爱的骏马都卖了,却还是不够,整天四处借钱。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主要是你疯掉之后傻了吧唧的,把家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讲道理,吃不起药,也是你自找的呀。”
不知道哪个家伙这么会说话,逗得大家伙儿前仰后合。
鲁友达脸上一黑,探着脑袋瞅了瞅,煞有介事的威胁道:
“狗子,是你小子是不是?”
“行,你给我等着!”
“敢骂老子傻了吧唧的是吧?赶明儿我非得给你说个母老虎当媳妇儿,天天让她收拾你丫的!”
众人笑得火把都哆嗦了,仿佛那浓重的夜色根本遮蔽不住心头的喜悦。
“大鲁,你小子别贫了!”
一个老大爷趁机吆喝了一句,唆使道:
“我这心里头咋总觉得跟做梦似的呢?”
“人家狗子说得没错,你可不知道你疯了之后,混账成啥样了!三四个大小伙子都按不住你,还一会儿唱戏,一会儿上房的,真就跟那精怪附身了似的,吓人得很!小先生说这是病,咱们咋那么不信呢!”
“真的不是他掐诀念咒,摆了个法阵,把你身上的脏东西给甩出去的吗?”
农村的迷信思想比较严重,听到这话,大家伙儿都安静下来,目光炯炯的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