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正大人一直进了房间,忽之间,丧失了所有的锐利。
此时司天监刚刚成立不足一年,诸事千万绪。他以十岁年纪出任监正,事无巨细,劳心劳力,却从未觉得疲倦。
可这一刻,他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她说得对,谢红尘这样的人,几乎是所有女子的梦中良婿,谁会拒绝呢?
自有什么资格挡在她的门前,阻止她前往相见?
他低下,盯着桌案。
那只洋辣子慢悠悠地爬来,在他的视线里扭来扭去。
忽,李禄赶来,道:“监正,阿壤姑娘刚才突离开了,而且用了传送符,来是有急事。”
第一秋淡淡地应了一声,假作漠不关心。
而,李禄还是出了端倪。
书房里的第一秋,说到底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一直以来强撑着朝廷的威严、皇室的体面,作出一副老成稳的样子。
可现在,他神情之间,有难以掩饰的恐慌。
是的,恐慌到失措。
李禄问:“监正跟阿壤姑娘……吵架了?”
第一秋伸出手指,戳了戳桌案上的洋辣子,忽而道:“谢红尘去了如意剑宗,向她求亲。所以……她急着回去了。”
里之失落,令人神伤。
李禄道:“所以,监正大人便放她走了?”
第一秋得自嘲,“不呢?”
李禄道:“监正从未试着挽留吗?”
“挽留?”第一秋抬起。李禄同他对视,道:“监正一次也有挽留吗?”
第一秋沉默。
他有。
“我有什么资格挽留?”他垂下目光,许久才轻轻说了一句,“那可是谢红尘。”
李禄说:“可如果挽留,可能就有一线希望。倘若真有这一线希望,阿壤姑娘愿意为您留下。您会愿意舍弃自尊,多说这一句吗?”
监正大人想了一阵,忽而起身,捏碎一张传送符,消失在书房之中!
如意剑宗。
谢红尘与何惜金品茶闲聊,何惜金其实不愿意此事传出去。
但是玉壶仙宗的一举一动,仙门注目,实在无法低调。
黄壤进来时,如一团浅金色的暖阳。
谢宗主几乎下意识站起身来,他向黄壤微,道:“阿壤姑娘,我们见面了。”
黄壤想起上次相遇,那还是在第一秋的封邑之中,她全身湿透,露出……
呃,算了,还是不要回想了。
她盈盈一福,道:“谢宗主,上次救命之恩,尚不及言谢。真是失礼。”
不为何,好像在谢红尘面前,她总是习惯性地端庄得体。
何惜金了一眼黄壤,道:“阿、阿、阿壤……”这一次,他要说的很。
屈曼英跟着黄壤进来,见何惜金言语艰难,只得接着道:“谢宗主,阿壤这孩子,这些年一直在司天监学艺,闲散惯了。规矩,让您见了。”